春龙节这般重大的节礼,国师玉和竟然在闭关,苏喻有些讶然,他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那骑在马上的二人。

好巧不巧的,那位九殿下谢时舒正被裴山行烦得偏过头来,又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一次谢时舒那湛灰的眸子在他面上凝得久了一些,忽然眉宇一松,像是想起什么。

苏喻倒不意外,心道:原来他此刻才想起我。

倒不是有什么旁的恩怨,谢时舒与他的前缘说深也深,说浅也浅。

除去幼年匆匆见过的几面,那就是苏喻登科及第那一年了。

那年琼林宴之后,苏喻与两位同科三甲被当年的监国太子传入养心殿勉力嘉奖,然而就在这时,这位九殿下只身闯入养心殿,由着性子大闹了一场,端得是齐国开国以来最大的闹剧。

至于这位有着异族血脉的九殿下当年为何要大闹养心殿,要对悉心教导他的先太子口出不逊,要指着每个重臣公卿的鼻子讥讽谩骂,这便是彼时所有在场之人讳莫如深的话题了。

苏喻温和地回望着他,微微颔首只当行礼。

谢时舒微微一怔,先是半收了目光,却也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一夹马肚,驱使着骏马快走了两步,有意无意地拉开了距离。

苏喻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又莫名升起了那个念头,尽管这个念头很不像他该有的。

一路思忖着,苏喻走了许久,终于随群臣行到京郊的祭坛。

此处除了行宫以外,另有良田几亩,为每年天子亲耕所用。

这场雨依旧未停,俨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新皇是个坚毅的少年人,并未因此而简化这场冗长繁杂祭礼。

皇帝陛下如此,群臣更是不敢怠慢,纷纷垂手恭敬地立在雨中陪礼。

尽管每人皆有宫内侍从撑伞,但是这场春雨较往年带着更深的寒意,走动时还不觉得,立在原地久了,连苏喻都不禁打了几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