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他,只顾怒道:“玉和,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然而这次回应我的却只有玉和得逞的爽朗笑声了。

不论如何,走了这一趟,我顿时卸了千钧重担,心下彻底松快了。

玉和留了我小住了几日,走时又按往年惯例,备了几瓶雪水给我的侍从拿了,最后不忘掐着手指算了算年后再见的日子,这才将我送至栖云山山脚。

多半是因为与他太过相熟,我面上嫌弃他,但心底终归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故而分别在即,我不知怎的又与他斗起嘴来,然而我忘了我向来在这一道上是占不到他便宜的,被他揶揄得灰头土脸,直到进了京都府大门的时候,我仍在想着“我当时该那样说的!”

十月初八,太子妃前往京西别苑赏雪。

别苑在京都府外五十里,依山傍水占地极广,是往年皇室最好的小行宫,但是自从前些年谢明澜出生,那处就父皇拨做了世子教养之所。

当年玉和的师父,也就是前国师舍命上表,道是谢明澜命格太锐,定会方了太子时洵的寿,只有与父母分隔两地不得相见,才可化解一二。

这说辞我是不大信的,前国师去的太早,我记不大清了,但是我与玉和太熟,见多了他故作高深的模样,还猜不到他师父是什么道行吗?

但是这一说法闹得太子妃与谢明澜骨肉分离,她再怎么爱子心切,也只被恩准每年借着赏雪的由头去别苑远远见一面谢明澜 明面上是不能说去见世子的,怕瞒不过漫天神佛。

今年我念着应承了谢时洵的事情,便也跟去了。

我来此处比太子妃勤些,尤其是这两年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了,便常常来。

旁人如东宫三师者,都以为我是为了讨好谢时洵,才巴巴的代他去看望谢明澜。

这倒也不能说是错,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缘故。

这座别苑边有一片草甸,遇到雨水充沛之年,郁郁葱葱的草甸上便会漫着广片水泽,当得起一句水丰草美。我十分喜爱在此纵马飞奔时马蹄踏得水花四溅的感觉,甚是痛快。

所以我即便是去,也多是在春夏之际,似今年这般在深冬前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