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颤片刻,莲池中,红白莲花盛开一如既往。
等谢雨霖回归原位再听不见这边交谈,萧白石不顾父亲在旁,横了走远的谢雨霖一眼,“大师兄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应长风,你刚才没事吧?”
应长风没开口,萧鹤炎却教育他:“白石,慎言。”
“我说错话了吗?”萧白石在无关应长风的事上从来不怕他父亲,眉目间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地溢出来,“爹,他刚才那个样子,如果不是你替应公子挡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而且我见他眼底发红,不太正常。”
“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是个虚影。”应长风淡道,甚至些许戏谑着,“小把戏。”
萧白石被他一说,垂头丧气道:“又在说我看不出来吗?”
应长风道:“我对剑气敏感些而已。”
言罢他就不开口了,随手捡了串葡萄慢吞吞地开始剥皮,听萧鹤炎迟钝半拍,问萧白石道:“你说他眼底发红是什么意思,雨霖有异常吗?”
萧白石可算找到机会说试炼时的切磋了,他先将自己的事迹对萧鹤炎倾吐了一次,皱起眉提到谢雨霖:“……后来师兄弟们叫我向大师兄请教,他虽未真正出剑,但四处都是剑锋,我差点就躲不及了。结束了再略一思索,当中杀意居然不是假的——大师兄未必真要对我不利,爹,你记得指点他。”
萧鹤炎沉吟片刻,出人意料地转向应长风:“剑修之事你最清楚,如何看?”
他们二人好声好气能说上几句的机会简直凤毛麟角,萧白石情不自禁往前倾身,眼睛半刻都不想离开,好把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楚。
应长风正吃葡萄,闻言,把籽吐在手心后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细嚼慢咽完毕,才端庄地偏头看向萧鹤炎:“你说刚才那人么?”
“不错。”
“心魔已生,难解。”
应长风说罢又给自己塞了颗葡萄,惜字如金地闭嘴了。
萧白石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远处和师弟们开怀畅饮的谢雨霖,问:“爹,这可怎么办?我听说剑修生心魔会有性命之忧的……大师兄他真的没救吗?”
萧鹤炎没回话,片刻后叹了口气。
心魔从来都无药可医,剑修每一步进阶均是踩在刀刃上,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故而古往今来,那些名震天下的剑修光风霁月,飞升的始终未少数,
他知道这条路凶险,彼时谢雨霖执意如此,即便他是师长也没有说得动谢雨霖。如今谢雨霖突破第八重,修为大涨,更加不能听得进去了。何况萧鹤炎不知谢雨霖到底因何而生心魔,连劝解都显得苍白。
萧白石还想再问,突然什么东西向他激射而来,差点糊了满脸。
他一偏头避开,一粒葡萄打空了,骨碌碌地滚过桌案。
应长风指尖保持着弹它的姿势,朝他眨了眨眼。
父亲还在旁侧就敢这样!萧白石登时有点耳热,他忙不在意地拂开它,还没听萧鹤炎有何态度,应长风倒是难得开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