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冷若冰霜萧白石还不会意外,反正常态如此。这时独自面对萧鹤炎,料想应长风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但他看上去竟还算……温和?
萧白石顿时心如擂鼓,生怕他与应长风脆弱的感情还没稳固就被父亲摧残了。他催动神识,那麻雀扑闪着翅膀躲开了繁复花枝,缓慢落在离那两人更近的地方。
“……看来你也赞同此事是岳辟川授意了。”
萧鹤炎此言说罢,远在空山朝暮外的萧白石一愣,心道:怎么,师兄当真是清心道害的吗?那不就……和应长风有关吗?
应长风全无反应,偏过头打量那些盛开的花朵,道:“师尊贪的只有你知道,在这儿试探什么?也不强求你信我。”
萧鹤炎被他噎也不是一两天,已经能够自然地揭过这页了。他往旁侧走了两步似乎只是随便看花赏风景,忽道:“我信柏郎的死和你没关系。”
“哦——”应长风拖长了声音,腔调了然但面色不变,“那就是同门戕害了吗?借你弟子所言,哪怕不是直接下手之人,翠微山总该有谁通风报信了。”
萧鹤炎道:“你猜到了是谁。”
树枝上麻雀扑腾着翅膀,而远处萧白石听见这句话,差点惊讶得脚下打滑。
什么意思?
翠微山真有人与天地盟暗通款曲?
院内,应长风看了眼那口薄棺:“翠微山内务我不掺和。但好心劝你一句仔细打草惊蛇。”
萧鹤炎:“此话怎讲?”
“毕竟你在明、对方在暗,若只是个普通弟子还好,要是……罢了,此时做大动作不如先让柏郎入土为安吧。”应长风缓缓地摸过一个边角,低声道,“可怜,魂魄入轮回都已走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尽数忘却,肉身却还不能消弭。”
也许被生死无常触动,应长风周身裹着的冰又消融了一点,露出内里还没裹好的七情六欲,证明他尚且是个保有喜悲的人。
“柏郎在时常说来世想再续师徒前缘。”萧鹤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应长风不关心萧鹤炎,方才那些话只是看在萧白石的面子上提醒。
他想自己该对萧白石好一些,这也不是什么难度太高的事。既然对萧白石好,那这些举手之劳随口说了,信不信在萧鹤炎自己。
萧鹤炎若因为这点疏忽出了什么事,白石会伤心。
“你刚才说,‘要是’……要是怎么样?”萧鹤炎看他,眼底似乎发红。
要是,并非普通弟子呢?
可这话应长风不会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是不确定或者不相信,都可以。不论你怎么想的,翠微山都已危机四伏。”应长风一针见血道,“所以才同意白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