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闯进来的许培一眼便看到满地璀璨的碎镜片,而皇帝背身向他,身上只披着一片迤至脚踝的薄纱,底端染了血迹红得他惊心。
听到许培进来的声响,元猗泽沉声道:“当年朕将你与他的时候说过什么?”
许培猛地跪下叩头:“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陛下宽宥殿下!陛下开恩!”
元猗泽一把将怔住的元 拽起,拂开他额前的湿发缓缓道:“朕对你说过,大皇子是朕第一子,是朕心爱的宁馨儿。你既为他大伴……”
“奴万死难赎,奴有负圣恩,奴该千刀万剐!求陛下开恩宽恕殿下,殿下赤诚……”许培膝行向元猗泽,被一路碎片扎得生疼,拖着一片血迹跪到元猗泽身前以头抢地,不住道,“是我等劝谏不力,是我等妨主!”
“赤诚?”元猗泽对元 笑道,“那岂不是朕负了这赤诚心意?朕该成全他,是不是?”
元 也笑了,嘶声道:“许培,你是要气死我?”他瘫软着身体被元猗泽拽在半空中,垂眸对地上的许培道,“你去取干净的衣物来,还有伤药。”
许培抬起头望着两个主子的情形,神情踟蹰却也不敢不从,渐渐退行往后。
元猗泽朗声大笑而后道:“这阉奴还想活?”
许培闻言一惊,随后定了定神重又趋步回元猗泽身前,拜道:“奴请为主上更衣。”
元 按住元猗泽的手喃喃道:“许培不能死,纵是我死也请留他一命。”
元猗泽蹙眉道:“你果真是糊涂了。”
元 微微摇头说道:“许培无法,他只能听命于我。错不在他,在我……”他说到此处眼前一黑,强撑着续道,“错在我,在我……”话音未落元 便晕厥了过去。
元猗泽放下他,许培抬眼大骇,只见元 身下大片殷红,颈间又有两枚指痕,只怕方才差点便被皇帝掐死了。
当此时许培只能上前护道:“奴死不足惜,还请陛下允奴先为陛下和殿下更衣施药,求陛下开恩!”
元猗泽亦坐到一旁,拂去面上血痕一言不发。
许培见他无甚反应,不知该进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