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管事缓缓摇头,“我当了一辈子奴才,一步错,步步错。死与活,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区别。我能一直活下去,不过是因着云朝罢了。如今他出息了,瑞儿也乖巧懂事,我卢家也算有后,光宗耀祖了。他们不能死,我要在死前,替他们求一条活路。”
温如春眼中满是痛色,质问道,“你这是后悔了?你是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一个侯府大小姐,堂堂国公夫人,竟配不上你?当初我抬进国公府,是谁哭求姨娘要跟过来的!”
卢管事闭了闭眼,“当初年轻气盛,总以为没了你活不下去。可活得久了,做的恶事多了,才发现其实早点死了也不是坏事。我骑虎难下,生生熬过了这三十多年,每日在悔恨和恐惧中度过。如今死了,倒是解脱。”
这一番话,让温如春感觉比死还要难受。
临死前,她所以为的真爱,却要背叛她,出卖她,把这些年的感情以一句“骑虎难下”给彻底抹杀了。
她这些年,可是一心一意对待他!
卢管事看向韩钧,“国公爷,你想不想知道夫人是如何死的,你想不想知道比这个更严重的秘密,你饶过刘兴朝一家,老奴告诉你,如何?”
韩钧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比郑妈妈说的那些更为严重的。不过陈蔓的死,他想知道的更清楚些。
他摒退左右,只留下一双儿女和韩璋。
“行,本公答应你,你说吧。”
卢管事口里吐着血哈哈惨笑,“国公爷得起毒誓,老奴若是死了,可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老天能看到。”
韩钧毫不犹豫地指天发誓,“我韩钧在此立誓,卢管事说出所有真相,我便放过刘云朝一家,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卢管事摇头,“你定国公是不畏天地,不惧鬼神,你拿自己立誓老奴不信。你拿你的一双儿女立誓。”
韩钧勃然大怒,“本公的儿女受的难还不够,还要本公拿他们来诅咒!那些秘密,你不说也罢!”
卢管事呵呵笑着,“你对儿女这般看重,老奴才能放心说出来,放心去死。”
韩攸宁拉住韩钧的手,轻轻捏了捏,“父亲,您应下他便是。刘院使并未参与作恶,他原也是无辜,饶他一命,换来母亲惨死的真相,划算。如此也算不得诅咒我和哥哥。”
最终没了气息。
温如春哭得肝肠寸断。
当天晚上,大理寺便来了官兵,温如春被押走关入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