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疼沈嘉楠就忍了,可母亲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引得旁人侧目,她脸上挂不住,下意识抬手去捂母亲的嘴,压低了声音喝道:“妈你小声点,怕别人不知道你女儿的丑事吗?你不嫌丢人我还要做人呢。”
米佧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沈母前一句话已经激起了千层浪。
孩子?沈嘉凝的孩子?邢克垒先前把和沈嘉凝的那一段过往说得很明白,尽管并未直白地说他和沈嘉凝没有发生关系,米佧也丝毫没怀疑过他们之间会逾越,然而沈母的话却让她意识到邢克垒告诉她的那些,不是全部。
他为什么隐瞒?感情的天平忽然有些摇摆,米佧立步不稳地踉跄两步。
这时,接诊处聚集了很多人,邵宇寒也疾步向人群而去。
由于情绪波动过大,沈母竟出现短暂昏厥,幸亏邵宇寒拖救及时,她很快醒过来。扶她坐好,邵宇寒抬眼看向沈嘉楠,目光触及她的眉眼,他顿时愣住:“你……”
沈嘉楠吓坏了,以致忽略了邵宇寒的异样。抱住母亲,她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妈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的,妈你别吓我啊。”眼睛的余光看到米佧,她的眼泪不需要酝酿就掉下来了,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妈你再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沈母的神智稍有恢复,仿佛忘了先前的争执,摸摸女儿的头发,她轻责:“说什么傻话呢,就算妈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等和垒子结婚生了孩子,妈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
沈嘉楠的哭声凄凉至极,她泣不成声:“妈——”
围观的人发现沈母的精神状况不同常人和沈嘉楠腿脚不灵便,又听她这样说,不禁唏嘘感叹。米佧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站在邵宇寒身侧,心有种被针扎的痛感。
等人群散去,邵宇寒以目光打量沈嘉楠的五官,最后视线在体检表上掠过:“是你母亲要体检?”见她点头,他有一瞬的迟疑,“能否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
感激于他救了母亲,沈嘉楠坦白回答:“沈嘉楠。”
“沈嘉……”邵宇寒欲言又止,让人无法分辨他几乎脱口而出的是一个凝字还是一个楠字。看着苍老的沈母,他的神色变得深沉复杂:“你先把表填完,我安排人带你母亲体检。”
米佧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总之查房时她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面对贺雅言的询问,她只笑笑说:“可能昨晚没睡好。”
贺雅言却以为她想邢克垒了,安慰道:“下团确实不如在师部见面方便,不过毕竟还在同城,想他的话就去看看,事先打个电话就行。”
米佧低头嗯了一声。
有了邵宇寒的安排,沈母的体检进行得很顺利,心脏方面的检查更是他亲自做的。见母亲情绪还算稳定,沈嘉楠和邵宇寒打了招呼从检查室里退出来。米佧从楼梯转弯处过来时,就见她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
和她,米佧实在无话可说。沈嘉楠却没打算放弃偶遇的机会,在米佧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以冷漠的语气说:“我们家的情况你都看见了吧?”
米佧停步,插在医生服兜里的手紧握成拳,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她转过身来。
沈嘉楠扶着长椅站起来,一跛一跛地走过来:“依米医生的条件,找个好男人很容易,不是非邢大哥不可。”
这世上,好男人确实有很多,但都不是她的邢克垒。米佧迎视她的目光:“是不是非他不可,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沈嘉楠没听见一样,她说:“自从我妈妈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常常把我当成姐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和邢大哥结婚,然后生个孩子,所以每次只要我反驳,她就会……”话至此,她哽咽:“我姐和邢大哥之间有误会,他们的孩子又在车祸中没了,她才会受不了打击病到现在。”
鼓起的勇气瞬间散去,米佧不可置信:“……孩子?不可能,他明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