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莺时有些警觉。他面前这人身量与杨闻之差不离,一身玄色劲装,手上拿着一把赭石色的剑。这人扎着高高的马尾,静静地站在方才两人对坐的石桌前,注视着墙角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秋千。
见少年进来,他转过身来。
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右眼处有一道伤疤横贯了大半张脸,显得他十分狰狞。那双眼睛却平静如水,因着受过伤,右眼的瞳色甚至比左眼浅了不少。
蔺莺时向后捏住了流火剑,退后一小步:“您是......?”
他也不知为何,见到这人的第一面后便卸下了敌意,反而有些关注起他的伤来。少年皱了皱眉,看着那只浅色的眼眸,突然想伸手进内袋,找一些上好的伤药出来。
那人将蔺莺时上上下下仔细看了良久,方才声音沙哑道:“在下钟念瑛,乃杨家客卿,奉家主之命,前来保护大公子。”
蔺莺时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人的嗓音沙哑且透着虚弱,明显是受过重伤才会变成如此,杨家的客卿这么惨吗?
他见钟念瑛在他来之前一直盯着那空荡荡的秋千,便三两步蹿上那横板。蔺莺时因着功法,体重极轻,平衡感极好的他落在那秋千上,如轻鸿入水,这秋千竟是一点晃动都无。
他仰头朝着那人道:“你过来。”
钟念瑛愣了下,便听话地过来:“小公子有何事?”
蔺莺时动了动唇,本想开口问问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坐下和我聊会儿,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算了,这是杨兄家里的客卿,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呢。
他自己跟自己嘟囔一会儿,从内袋里取出覆云巅特有的伤药:“拿去。你看起来很不好,旧伤在身吧。”
钟念瑛愣了愣。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很久,最终蔺莺时泄了气地败下阵来:“算啦......杨兄他们家应该有给你备药的吧。是我瞎操心了。”
没想到这钟念瑛长臂一伸:“不,多谢这位小公子。”
蔺莺时眨了眨,这人功夫不差啊。受伤成这样动作都这般快,可见全盛时功夫有多好。
钟念瑛打开瓶塞闻了闻,两条长眉顿时紧蹙:“小公子,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