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毒瞬间侵蚀了我九成功力。而且不知怎地,火毒对于我覆云功法十分有效——只要我动用内力,那火毒就好似附骨之疽,再度席卷而来,恍若专门针对我们一般。”男人轻叹道,“若不是龙五爷带了宫中神医的猛药,师兄也不会苟延残喘至今。”
“我也蹭去过点星山求助,可惜那时山主云游四海,未能碰上。而我又因火毒发作频繁,无法再拖延。”
“这三年,我多半时间都在燕山卫养伤,最近才好些,被神医准了下地行动。”他轻声道,“因而近乎与世隔绝,没法......莺时,实在是对不住。”
“飞鸿影离不得冰泉,一月之期早已过去。因而师兄现在......也......”
......也回不了家了。蔺莺时难过地在心里补充。
离了冰泉,一月已过,筋骨脉络早已逆转,再使不得这般独绝天下的轻功。
裴兰秋说不下去,只是止住了话语。便见怀里师弟动了动。
少年好像是和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终于把自己从裴兰秋的怀里拔出来,和那双几乎能够将他溺毙的眼睛对上。
他先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裴兰秋的伤处、以及衣襟处溅上的血迹处摩挲,一双桃花眼满满的都是控诉:“这就是师兄说的‘好些’?”
裴兰秋轻咳一声,不敢去看师弟谴责的眼神。
少年毫不在意那张狰狞的面孔,难过地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师兄低下头来,鼻尖亲昵地蹭了蹭男人被火毒破坏的脸颊:“师兄,你还记得你走之前和我玩的那盘棋吗?”
男人那只完好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怀念,轻笑出声:“自然。”
三年前的裴兰秋央不住宝贝师弟的撒娇,跟他下棋时几乎放了一片海,才堪堪让蔺莺时赢了去——同时也输给了蔺莺时一个承诺。
“只要是莺时提的要求,师兄什么都答应。”裴兰秋轻轻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笑着说。
那会儿的少年早已有了小鹿般轻灵的身姿,腰杆儿跟山顶初初长成的雪松一般柔韧挺拔,一双桃花眼明亮又充满生气。裴兰秋早已有了些心思,咬着牙堪堪抵挡住了小师弟宛如黏糕一般的撒娇攻势——说什么都不再和人一起睡。
只可惜,还没到蔺莺时暗搓搓地拿这个承诺来兑现“让师兄陪我睡一月”,裴兰秋就应召下山,助龙朝铲除魔教。
想起那个承诺,裴兰秋只觉心已软成一滩蜜糖:“你说,师兄什么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