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束坐在池府外的石阶上,看着空中升起的烟火。那些滚烫的火花在夜里炸开,伴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消散,轰轰烈烈地在这世上跑了一遭,便利落离去了。
池家虽是大家,但也正因为如此,池府所在的这条街上只有这一家,实在是冷清。上元节这日,其他地方都热热闹闹,张灯结彩,大大小小的灯笼挂满了屋檐窗角,池府外却空无一人,只有府门前挂着的两盏灯笼和两尊蹲守在门两边的张牙舞爪的石狮陪着池束。
他身后的府门极不情愿地“吱呀”叫唤了一声,被人推开了。
宣尽欢手里提着一盏灯笼,身上披着红色的大氅,从门内探出头来,轻声唤他:“阿束,进来吧。”
“爹说过了门禁,不让我进去。”池束赌气道。
宣尽欢笑了:“没事儿,我带你偷偷进去。要是被发现了,不论是什么责罚,全归我。”
“不行!”池束跳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是,本就是我来喊你的呀?”宣尽欢朝他招了招手,“走吧。再不走,我就喊奶娘来了。”
池束只得别别扭扭的钻进他的大氅下,委屈地抱着他的腰。两个人在寒夜里走着,虽只有一盏灯笼,却温暖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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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五年。
池束看着身侧微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宣尽欢,眯了眯眼。
宣尽欢的师父,是他找人寻来的。是他在姑苏阁的一个朋友。
姑苏阁虽是由民间探子组成,但也不仅仅是接些案子。姑苏阁的探子大多随心所欲,没案子时也会接些寻人寻物的活儿。他前阵子随父亲去一苇渡江附近时,偷偷上了姑苏阁去求宣尽欢的师父的消息。
对池束当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来说,时常到处游荡的宣尽欢的师父实在是不好找。但她身为总理司司主对于姑苏阁来说却并不难找。
池束得了消息,得知前司主正巧在西郡中的一处总理司内,赶紧连夜回到西郡,把人找到了。
虽然他没见过那女子,也是在说出了她的名字后才从姑苏阁口中得知她其实其实是司主的事实,但她的确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