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皇是跟着入夏后的商船到的明翰,一切事宜已经打点妥当,十九岁的人了,即便长公主再不放心,也不会真把他当个幼童看了。
他向来有主意,否则也没那耐心等他个十多年。
他一个没头没脑、对明翰不大了解的人,若要去找人,便只能上那大名鼎鼎的姑苏阁。钦赞到明翰的水路是从钦赞西南到明翰的东南,在广岭下船。
广岭就在一苇渡江旁。他在海上晾了五日,刚下船腿还发着软就去寻马房。
借马的马房大堂中人来人往摩肩接蹱,中间一圈木制的柜台,后方一道遮帘,隐隐绰绰地掩着一张精致的木榻。
他候在外头,正打算待里头人少了再进去,却见从里屋走出一名男子,手上点着一杆烟,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
“小兄弟,”那人凑过来,笑嘻嘻道,“你在这处站着做什么?”
“借马。”
那人脸上僵了一下,又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来借马的,来马房的都是来借马的。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不去排着?”
“……人多。”
那人又奇道:“人多是一码事,你不排又是一码事。近日港口开了,人一向这样多,若是你要等人少了再去,你这是要等多少天?况且人多排队这不是常事?”
打小养尊处优的钦赞新皇总不好意思说他从来没排过队,要什么都是有一堆人抢着往他眼底下塞。
“好啦,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
“姑苏阁。”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你晓得姑苏阁在哪儿吗?”
“一苇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