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没挪动,就那样若无其事地受着,说:“我出宫来为你办事,你也无须这样报答,免得失了身份。”
“你我都是做皇帝的,门当户对。”魏绎说。
林荆璞被逗笑了,明眸皓齿。
魏绎望着他,话锋一转:“不想这么多年了,安知振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对前朝不忠,对新朝也未必忠心。”
“其实他的忠心还是有几分的,天底下并非只有烈士勇士才叫忠,怯懦之人也有忠心。安知振的胆子但凡要再大一些,如今也就没安保庆什么事。”林荆璞又皱起眉说:“他们父子恐怕不和已久。”
魏绎:“你是担忧,安保庆会从中阻拦此事。”
“阻拦是一定,他是燕鸿的心腹,自然不想让博学科顺利举行。可父亲既教不好儿子,他这当儿子的,也未必就能拦得住父亲。”
林荆璞心有定数,视线又往下瞥了眼,笑道:“还堵着呢?”
魏绎闷哼,去咬他的耳:“有人挤兑朕啊。”
“谁挤兑你?”林荆璞明知故问,低头看了自己这身行头,又笑意盎然起来:“怪不得内府先前会起势,原来你真好这一口。”
魏绎磨牙,一把抓过他的手背,要将他扯下去:“给朕装。朕反正不嫌丢人。”
林荆璞为难地咳了两声,临时有些慌了,急着想抽回手。可魏绎力道大,下手又狠,恨不得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往那一处拽。
就在这时,轿子落地了。
郭赛掀了帘,探进头来:“皇上,到衍庆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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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朝廷的奏令就已发下到了安府,让安知振担任此次博学科主考官,与礼部协同办理。
安知振领旨谢恩,见天色不早了,又嗅了嗅身上的馊味,便吩咐府里下人:“打桶热水,过会儿我要沐浴。”
“是,老爷。”
他忘性大,想了一会儿,又说:“记着这两天抽空将柜里那些陈衣都拿出来熏熏香,过几日我去会见考生时,也是要穿的。”
“是。”
安知振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好,只听得府外一声冲天马嘶,安保庆便风风火火迈进了府门。
不及侍妾给安保庆摘去氅帽,他径直走到了安知振面前,瞥见了他手里的那份圣旨,冷嘲了一声:“哟,咱家老爷子接了圣旨,这是要准备出山了?”
安知振鼻尖一嗤,懒得理会他,听下人说洗澡水已打好,便准备要去沐浴。
安保庆一把夺过了那份圣旨,上下瞄了一眼,“你那些韵部的类书都编完了么,就有这闲工夫去插手科考的事?主考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大把年纪了,到时候可别给儿孙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