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有话未说完,心中发沉,便又目眺远方。
魏绎皱眉,问:“林荆璞,那你算是真正的皇子吗?”
林荆璞扭头与他四目相对,似是笑了笑,有意直言:“我与林佩鸾乃是同胞姊弟,我与她的心性,大抵相近吧。”
魏绎面上浅笑,目色却是一深,掌心的花瓣都不觉被他揉碎了。指尖残留着几滴花汁,魏绎不喜这味道,便霸道地全揩到了林荆璞的身上。
初阳升起,浓雾散开。
林荆璞望见这前路漫漫,忽淡淡问:“这位皇上,你早朝还上吗?”
魏绎偏头,现出脖上的咬痕:“玩都玩不够,朕哪还能惦记着上早朝啊。”
林荆璞喉结微动,指甲若有若无划擦他的脖颈,勾笑道:“收收心罢,回去以后,还有的玩呢。”
第40章 投壶 “这话有歧义,朕可不做负心郎。”
昨夜邺京下了场瓢泼大雨,清晨又起了阵凉风,平添了几分秋意。
“可敦,今一早申氏商行的人到咱们养马所,将现有的黄骠马全部都提走了。”
林佩鸾坐在梳妆台前,失手用梳子扯断了几根发丝:“全部?”
“共两千七百一十二匹,还有八十九匹马驹,申氏商行的人说是与布和将军商量过的,钱货得两清,我们也不敢拦,便急着来跟可敦通报一声。”
林佩鸾抿着薄唇,拧眉看向一旁的布和。
布和一慌:“可敦,我并未与那申玉和松过口,只说好了明日去野郊交第二批货,不知他们如何找到——”
“申玉和,申玉和……”林佩鸾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细眉松动,见外头的秋色杂着三分煞人的暑气,愈发不安。
梳子掉到了地上,她闷哼一声:“这么巧,只差了一个字。”
她抓着手腕上的玛瑙珠串,不由忆起当年名震天下的申屠一族。
申屠一族一半都是生意人,读书人少,在朝堂中并不算十分得势,可却是能直达天听的皇商,赀巨程罗,半个邺京中几乎都是他们申屠家的营生。
大殷灭亡,申屠氏随之一败如水。可他们手中有的是钱,想要在乱世中隐姓埋名寻条活路出来,比其他家族要容易许多。
她依稀记得,申屠家这一辈中,也有个名叫“玉和”的。
布和皱眉,不懂她话里的含义,弯腰去将那牛角梳拾起,双手递到她面前:“可敦……”
林佩鸾余光一瞪,一袖将那梳子打飞,霎时在布和的脸皮上刮出了几道殷红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