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熹望着那耳环满意一笑:“他断了右臂,哀家总瞧着他精神不大好,听说他还将府中原来养着的姬妾都逐了出去,看到盘子里有猪肉便发疯病。他这般,哀家哪能放心把那么大的一支水师精锐交还给他来带?”
吴祝虽是个武夫,耍刀枪棍棒不在话下,可哪知戴耳环的动作也很是温柔熟练。戴好了后,他又用粗糙的指腹捏了捏姜熹的耳垂,惹得她笑着一嘶。
姜熹嗔怪,拿金篦子打开了他的大手,“不过你们吴家兄弟个个都是水上的精兵良将,这渠东水师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那臣便谢过太后重恩了。”
吴祝弯下腰来,很快镜子里的人厮缠在了一块,发出隐秘的窸窣声响。
帘外书案上,林珙嘴角抿成一道黑线,一时起了厌学之心。可他不敢太过外露,只是怔怔地盯着笔端发呆出神,想要充耳不闻。
可他年纪太小,定力差,还做不到这样。或许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林珙想。
便在这时候,宫人通传说柳佑在殿外求见。
林珙忙提起了精神,端正了身子,审视了下自己握笔的姿势,柳佑昨日还提点过他拇指在笔杆上的位置放得不是很对。
姜熹稍慢抽身,捋了捋额前凌乱的碎发,往外瞥了眼,吴祝仍从后面抱着她。
等她将耳环重新理整齐了,才宣柳佑进殿。
柳佑今日穿着淡蓝色的云纹服,进来在外厅跪下,余光也瞥见了吴祝在此,并不觉得自己来得不凑巧。
“今日是休沐之期,柳大人如此匆忙地进宫来,所为何事?”姜熹问。
柳佑朝着林珙一拜,肃声道:“皇上,太后,臣心中有疑惑。今年我们既要办科考招纳人才,又为何不招文士,只招武生?”
林珙捏着提笔一愣,也转头看向内厅里的人。
姜熹握着梳子,宛转笑了一声,想先安抚他道:“吴大人先前在朝上时便说了,朝廷缺兵缺将。”
柳佑言辞激切:“太后,我们是缺兵缺将,可既要复殷,文治也绝不能少。没有运筹帷幄的朝廷,便没有铜墙铁壁的军队!况且军备得有文臣在后方调拨筹备,民生缭乱得有文臣平息救济,上下军心也需要朝廷文臣来引正纠察,所以哪能只招武生不招文生?”
姜熹不悦沉默。
柳佑的圆滑只在狡诈时露出一斑,他在一些事上也是个偏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