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娉婷则泣不成声,紧缩着脖子,在大风中连站都站不稳当。
魏绎看了眼那玉玺,鄙夷笑说:“战可平定天下,治则百姓安居,乃为帝者,又何须你让一块玉来佐证王道?更何况,这传国玉玺本就是你们从阿璞手中抢走的。”
姜熹冷嗤,又抬高了声音,愈发高亢:“林珙无能昏聩,听信佞臣柳佑谗言,甚至不惜屡次与哀家作对,以致南殷人心溃散,颓败至今日境地。哀家痛心疾首,但已与百官商议,废除他的帝位,亲手杀之。而皇后腹中系哀家儿孙,也是林氏唯一的血脉,现今哀家也拿此子性命永绝启帝心腹后患!启帝便可知哀家诚心、诚意。”
雨点愈密,一把短刃随即插入了吴娉婷的腹中。
吴娉婷一阵剧痛,瞳中惊愕,低头便见肚子上鲜血淋漓。她用力抓着姜熹的袖子,僵硬地倒了下去。
哗然一片。
魏绎望着那高台上死去的女人,神情也不由顿了顿,稍事回神后,冷声说:“姜太后,朕还有一不情之请。伍修贤当日究竟是如何死的,还望太后能告知于天下。”
魏绎到这个节骨眼上,心中还牵挂这个。林荆璞也蹙起了眉,看向了他。
“启帝也会在意真相么?世人愚昧,明明皆不在意啊。”姜熹觉得有些可笑,又看向了不远处林荆璞,眼底生出一丝恶意:“哀家与伍修贤都受林氏所害久矣——”
尖锐之声灌人耳,姜熹又发出凄厉笑声当即拔出匕首,割断了自己喉咙,血溅三尺而亡。
第129章 新生 “唯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此时的王殿内躺着另两具穿着华服的尸首。
宫门封锁了,三郡尚有大小水道无数,宫人们逃窜不及,便潜入水中或附着船底而逃。
柳佑抱着林珙,勉强沿着最脏的那条水游出了西宫门。深夜暗不见五指,他们分辨不出周围人的模样,才得稍松戒备,躲在桥洞下屏息栖身。
大雨愈急,水势高涨而湍急,不停地将乱民冲散。启军声称不杀百姓,可从三郡王宫里逃窜出的贵族与亡兵已啃惯了百姓的骨头,此时见人便抢便杀,以保自己性命。
林珙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无辜百姓被一个个手持兵刃的人欺辱杀害,也只得呜声忍气,眼泪暗流。
吵骂声随着杀抢声不断。
“南殷亡了,都完蛋了!姜太后献出玉玺,还杀死了皇后与她腹中孽子,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自刎而亡的下场!你们这群豺狼都得以身殉国!”流民一声凄厉大喊,随即便坠入了河中。
林珙听言周身一震,想抓住那人再问清宫中形势,又险些被一股急流冲走。
柳佑一只手抱着桥墩,拼力将他拉了回来,压低声急斥:“皇上作甚!追兵还在附近,切不可声张!”
他见林珙萎靡,又咬牙道:“太后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保住皇上性命,来日得以重谋大业夺取江山!只要皇上活着……大殷、大殷就没有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