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蔺容宸道:“刘先生说得对,恩师一生都为江山社稷而活,如今闲下了,也该享享清福。这一片海晏河清,有恩师的功劳。”

“你也知道云昕……我怎么放心的下……”他二人前途未做谋划与交待,李行之走得岂能安心?未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他已七十,如若这一去就是一别……砚文与云昕该何去何从?“况且,你还在这里……”

蔺容宸道:“恩师不在,严曦无所依仗,学生正好可以教教他的课业,就怕恩师不放心容宸插手。”

“王爷言重了,有王爷教导,求之不得。”

蔺容宸将一块刻有龙纹的金牌交给李行之,“若此去遇到棘手事情,这块金牌或能帮得上忙。学生也会派人留在府里帮衬,恩师尽管放心。”

“谁能难为我一个老头子?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金牌万万不能收。”此金牌是圣上御赐之物,他与蔺容寒兄弟二人一人一块,如今拿来赠予李行之,十分不妥,他遂将金牌推了回去,“云昕就劳烦王爷费心了。”

“恩师若不收,容宸于心难安。”这一去山高水远,不知路途中会遇到什么,有这么一块御赐金牌,至少能随时求助沿途的官府。“恩师就当容宸暂时相借,待日后再还回来。”

推辞不过,李行之接下御赐金牌。

刘顾纯催得急,一切准备妥当,李行之便乘舟北上,前后不过三日。临行前将严曦托付给了蔺容宸,又将梁砚文的一切安排妥当。蔺容宸见他眼中带泪,心头涌上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好似最后一面了。

李行之离开苏州的第二日,蔺容宸差人送来一车书籍。真的是整整一马车,将严曦的房间放的满满当当,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严曦又好气又好笑,偏生梁砚文对蔺容宸的做法赞不绝口。他到底顾忌人家是王爷,说的话不得不听,便也乖乖地读书了,至少在蔺容宸看来是如此。至于他一走,又是什么样,也就只有严曦自己知道了。

不过最近蔺容宸似乎有所察觉,如若不然,他为何让人将严曦的书全都收拾到李行之为他备的书房里?

严曦每日在他的注视下读书习字,如坐针毡。书总是翻了几页就忍不住喝口水或去一趟茅房……一上午来回几趟便到了饭点。他竖着耳朵听见李游芳的脚步便欢快地将笔一掷,书本一扔,跃出房门,“王爷,吃饭了!”

蔺容宸望着他兔子一般上蹿下跳的背影,眉头紧锁。

待严曦放下筷子,满足地打了个嗝,蔺容宸悠然地以手指点着桌面,道:“吃饱了?”

“嗯。”严曦抹了抹嘴,“王爷吃饱了没?”

蔺容宸睨他一眼,“以后每日功课未按时完成,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