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不想又有什么区别?皇上是天子,该做的事总要去做,该担的责任也总要去担。躲不掉,逃不开。严曦生是云楚的人,死是云楚的鬼,若能为江山社稷做点什么,也是无上的荣光。”
蔺容宸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没事?从一进门,他就在装,装作满不在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装作一切都同往常一样,装作不曾察觉那些让人心寒的真相。
蔺容宸握住他的手,“云昕,朕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朕……跟你一样。”
严曦抽回手,淡淡地看着他笑。那种疏离,蔺容宸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皇上,太晚了,微臣累了,你回去吧!”
“云昕……”蔺容宸的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股恐惧,似乎他只要离开片刻,严曦就会消失一般,他和衣坐在一旁,固执道,“朕在这陪你。”
严曦不想说话,将头埋进被子里。
蔺容宸掀开被子,“这样会呼吸不畅,你若不想见朕,朕到外间去坐着。”
严曦疼的睡不着,又不能侧身,直挺挺地躺在黑暗中。外面的雪簌簌地落着,偶尔能听到厚重的积雪压断枝条的声音,会让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怅惘之感。
其实蔺容宸也没做错什么。他是皇帝,自然以云楚为重,什么对江山社稷好,便要做什么,严曦能理解。但这一刻,这些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就是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接受蔺容宸用他的命作赌注。尤其在两人已经如此亲密之后。
如果蔺容宸愿意坦白,严曦他会二话不说地点头应允,别说一点皮肉伤,就是要他一条手臂,他也心甘情愿。可他瞒着他,利用他……如果当时就这么死了,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鬼。
后半夜,严曦发起高烧。
他到底身子柔弱,虽没伤到要害,却处理的十分敷衍,伤口恶化,加上郁结于胸,这才烧了起来。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蔺容宸叫赵 去请了大夫,大半夜的煎好药,又一口一口地给他喂下,严曦没再喊冷喊热,但依旧睡得不甚安稳。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做梦,眉头一直紧蹙着。蔺容宸守在一边,时不时伸出手指将他的眉头抚平。但没过多久,眉头却又拧到了一起。蔺容宸叹了口气,握住他的右手,抵在唇边。
他知道严曦个性倔强,别看平日里挺随和,也挺爱笑,骨子里十分固执,甚至有些偏执。他越表现的满不在乎,恰恰相反,就越说明他心里越在意。
如此,他该怎么做才好?“若是将来,你知道的更多……”蔺容宸不敢去想。
就这么坐到天亮,他用唇在严曦额上试了试,终于是退烧了……
蔺容宸松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烧点热水,见灶台上有米还有菜,又想给严曦煮点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