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为什么?”

“太危险了,会威胁到你。”

白鲤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严肃的表情就要撑不住,露出那藏也藏不住的心疼,白鲤忽然转身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红雀手里。

“受完了刑记得给自己上药。”

语气中的关心再也掩饰不住,仿佛之前命罚的人不是他一般。

红雀认出来那是山庄发给统领的伤药,每月只有一小瓶,一般都是受了极重的伤才会用的,红雀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做梦,却仍旧按着回忆中的动作推开了白鲤的手,故作不屑地说道:“你自己留着。”

红雀说完便快步离开,刚走了两步,忽然莫名其妙回了下头,就看到三五失神一般站在原地,手里仍拿着那那个药瓶。

红雀想要冲回去,然而紧接着,一声轰轰的巨响砸碎了梦境,他睁开眼,看见厚重的云层渐渐遮满天星光,密雨顷刻而至。

滴落在红雀的发顶,又顺着眼睫淌下,形成了一道水帘。他一把抹开脸上的水,雨珠散落间露出了白鲤的身影。

红雀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掩饰什么,看了看满身的水迹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短短几息间,白鲤已经撑着伞快步行至红雀面前,又将怀里抱着的一件外袍抖开罩在红雀身上。

“主人!您……若是不愿见到属下……可以将属下绑到外面,您在屋里睡,可以吗……”

一道闪划过,红雀分明地看见了白鲤说话间脸上那份近乎祈求的神色。

“我不是要……”

‘轰 ’

雷声落下,红雀下意识地向白鲤靠近了一步,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初识白鲤的那几年里,白鲤时常把他当小孩逗弄的情景,每逢下雨落雷,白鲤都要趁机坐在自己身边,问自己怕不怕打雷。

后来有一次晚秋下起了冻雨,刚训练完后本就浅薄的内力早已耗尽,几乎要被冻僵的时候,忽然被从身后赶来的白鲤抱在怀中。那天的冻雨形不成雷,白鲤却一直不厌其烦地问着自己怕不怕雷,本来冻得快要昏迷的神志直接被他气得清醒了,以至于那一晚的暖也记得刻骨铭心。

说起来,那还是白鲤第一次抱着自己。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一落尽白鲤的怀抱中,都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雨夜那份无法拒绝的暖来。

是了,自己一直都是渴望着与白鲤亲近的,不止是想要身体挨上去,更想深入到他心里去,和他聊聊天,顺便把他脑海中的所有想法都倒出来一一了解,再多也不会厌烦,还想把自己装在心里的事都掏出来,给他看。

自己为何要拒绝,为何要否认这份情绪呢?

红雀思绪中一直存在的那一团乱麻仿佛被烧尽了,只留下怎么也去不掉的一根。忽然间,所有的矛盾和无法自洽的逻辑一下子就想通了。

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一直以来都本末倒置了。

不是因为白鲤只是自己的大哥,就不应有那许多与他亲近的想法,而是正因为自己抑制不住那些过分亲近的欲|念,所以他不止是自己的大哥。

自己回想起每次问白鲤心上人是什么时,不都是觉得能复合他描述的人只有大哥一个么。那心上人为何不能是白鲤了?

红雀心河坚固的水坝轰然崩裂,情绪混合着冲动失了最后的阻碍一齐泻了出来。他忽然很是心痛懊恼,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便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猛然间抱住了白鲤。

“白鲤,我想要……”

然而话刚说出口,却发现自己终还是忽略了一点。

自己才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白鲤的呢?

红雀正犹豫间,听见白鲤颤抖的声音:

“主人……您若是有什么想要属下去做的,能告诉属下一声吗?”

红雀猛地抬头,正看见一张比梦境与记忆中的白鲤沧桑许多的脸,那正是白鲤现在的样子。他的眉间不再有青年时的锋锐,举手投足间也再不像做统领时那般刻板而又严厉,反而无措中流露出藏也藏不住的温柔来。

“属下愚笨,猜不透您的意思,总是服侍不好您,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让您睡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