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在意暗器,即便是自己用利刃抵在主人颈侧,他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吧……
想着,白鲤探进红雀的外衫中,按照记忆摸出了一条极小的勾链,放在手中略微熟悉了一下感觉,便十分熟练地掷了出去,勾住竹帘的拉绳手指轻轻一带,伴随着 的轻响一道竹帘落下挡住了直射的阳光。
昨晚的事情忙到了太晚,红雀还未来得及脱衣就抱着白鲤睡着了,白鲤略一思索,终究还是顾不得一应规矩刑罚,将两人系在一起的红绳解开,再把红雀那件紧束着身子的外衫帮他脱下,只留了松散些的中衣在身。随后再将红绳的末端捏在手中摩挲了片刻后,才再次系了回去。
主人若是怪罪起来,让他罚便是了,能有什么罚是……
白鲤收回暗器的手指狠狠抖了一下,眼神中带了十分的懊悔与惊慌。怎会没有另自己害怕的刑罚呢,刚刚想的那个不就是……
万一……万一主人再要那样罚……
白鲤第一次有了毁尸灭迹的想法,两三下就将暗器收好迅速放回红雀的衣带中,深吸了几回才平复下来过快的心跳。
但竹帘的绳已经断了一根……主人若是问起……自己便不能隐瞒……
白鲤僵直地躺在床上,半晌也没能成功入睡。思绪开始飘忽不定,白鲤看着红雀带着笑意的睡颜,忽然就无法理解,明明之前主人都那样保证过了,甚至还……白鲤看了看自己腕间依然和主人系在一起的红绳,心中一片暖意。
自己怎么会怀疑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那样不安……
想要记起与这人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冲动再次压过了对记忆的回避,白鲤又想起上次在地牢中记起的那一瞬间。
要不再去一次?
不不……不行。雀儿不准,不能让他心疼。
白鲤轻叹一声,臀部微弱的痛麻又强烈了起来。
红雀醒来时已近中午,多睡了几个时辰后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略一动作后红雀就觉得又些奇怪,他看了眼自己穿着的中衣,再看看床头几案上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外衫,又看到落下的竹帘上一缕下垂的断线,几乎不用思考就猜出了发生的事。
“你干的?”红雀戳了戳身旁明显是在装睡的白鲤。
“是……属下逾距,请主人责罚……”
“不必……”话未说完,红雀念头一转,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在白鲤头顶揉了几下道:“先欠着。”
“是……”
白鲤又是一阵紧张,他惦记着红雀的脚伤,如今终于有了确切的方子,自然不能再等,更不能只让主人为自己上药。
起身服侍红雀穿衣洗漱时,红雀见两人腕间的红绳实在行动不便,又怕白鲤多想,干脆将自己的那条解下三个环都套在白鲤腕间,鲜红的颜色在红雀身上不显,到了白鲤身上便被那身素净的白衣趁的十分抢眼。刚觉得有些不妥,就听白鲤说道:“主人,您的伤药属下去采买吧。”
“嗯?你是指乐伊说的应当加的那些?”红雀任由白鲤接了为自己束发的活,这种小事上不必两人推脱半天。
“是,属下问过乐阁主,有几味药药阁中并不常备着。”
“嗯,我跟你一起。”
“主人这不妥。”
在红雀疑问的目光下,白鲤低声解释道:
“主人……属下受您照拂颇多,总不能连这点事都要麻烦您。”
红雀略一思索,觉得自己一直将白鲤捧在手心里护着也不是个办法,白鲤并非柔弱之人,不需要自己无时无刻地全方位呵护着,反而是一直将他拴在室内不定哪天会憋坏了又开始乱想。
“把手给我。”
“是。”白鲤扎好发带,将手递到红雀身前。
红雀探过白鲤的脉,感到他的经脉已经恢复大半,内力已有原先的四成,对付没事找事的宵小是绰绰有余的了。权衡再三,终于允了此事。
明明只是件再小不过的事,去的也是正经街市,临走前红雀还是为白鲤装了不少应急防身只用的暗器,又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他,甚至还偷偷派了三名影卫跟随,这才放心地允他出去,临别前还鬼使神差地叫住了白鲤,却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