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法兰西倒不怕这些个了。鸿儿与蒙儿也都在身边。我唯一担心的便只有岁无雨。

原本皇上与太后便对岁无雨又怕又憎,后来出了康述与天义王等等事,岁无雨故意不救他俩,想必令他俩对岁无雨已是恨之入骨。

如今皇上难得得势,趁着岁无雨难得处于劣势,自然狠棍猛打起来,甚至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骂岁无雨乃窃国贼子!

这样的局势下,以萧大人为首,许多亲岁无雨的地方闹起了独立。

皇上一面软禁岁无雨,一面调人去镇压,却屡战屡败。

我忙问张天仓如何是好,张天仓回我一句“关你什么事,又没软禁你”。

我只好转而去找鸿儿……就很难找到鸿儿。她如今如鸟归林,自由自在,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义士们谈天说地、游历欧洲,逢年过节能回来看看我和她弟弟就不错了。难得逮着她,她也不肯和我多谈岁无雨和皇上,只说她也没办法。

至于罗伯特,那也指望不上。罗伯特说他这辈子就打算留欧了,不关心国内局势,能帮岁无雨负责欧洲这边的事情就不错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史义士他们回国了,四处游说、联合起义力量,最终拧成一面大旗:清君侧。

旗帜一立,多方响应。

别说外部,就连朝廷内部的人也有许多审时度势的,见状不对,急忙暗地向史义士他们的大军投诚,里应外合,最终以义军攻入皇宫、皇上与太后在混乱中被“贼臣”杀害为告终。

立宪政府轰然倒台,史义士为首的新政府拒绝承认旧朝廷以往与洋人签订的种种不平等条约。

洋人自然不愿意,可如今国内民怨沸腾,对皇上与太后有多恨,就对新政府有多拥护,洋人一时不敢咄咄逼人。倒是有些许旧朝遗老试图折腾复辟,但都不成气候。

我问张天仓:“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张天仓没有说话。

我问:“那岁无雨呢?”

报纸上说,那夜混乱前,皇上与太后得知情报,一面调兵护卫皇宫,一面派人去将军府赐死了岁无雨。

张天仓说:“你不是看见了吗,报纸上说赐死了,还有尸体照片。”

我想打他,但打人是不对的,而且我也打不过他。

过了会儿,张天仓良心发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人在法兰西,怎么清楚知道他每一步的计划和情况?你能发明一样器物让我与他隔着十万八千里还能瞬间对话的吗?”

但有了第二句话就够了,我为此没有陷入绝望。

既然是岁无雨的计划,那岁无雨必然是诈死。

照鸿儿的说法,如今国内局势复杂,岁无雨但凡聪明些就该懂得不要掺和。

他若要此刻掺和,按照他的立场,若立刻倒戈向史义士他们,那他就会被人骂果真早有谋逆之心;可若他去反史义士,便是阻挡历史前进的步伐,就算一时成功了,长久看来也注定是失败的,且还要在更远的未来被史书批判。

他尴尬到只有死遁这一条路可走。

我猜他会选择先来到法兰西与我们团聚。

我等着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