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是复姓公羊。”
“看我这耳朵不灵便的!”五安朝公羊月颔首,眼中满是歉疚,“这姓氏倒是少见,是我这大老粗孤陋寡闻,公子勿怪。”公羊月不甚在意,其余人则更没放在心上,只以为也是听过江湖风言风语的。
道过名姓,便也算是熟人,常安不再拘谨,而是往别处攀说,指着紧跟其后的几个乡亲道:“你们怎么到这儿来喽?”
“昔日不知明妃苦,如今才晓得其深明大义。”冯公捋着胡须抢答,说他们以前年年都来此地拜祭,感佩其为塞上安定所做的贡献,想着锄去杂草,擦洗墓碑,奉些香烛纸钱也是好的,只是不曾想,逐年来人多,每每到来时,这些事已有他人代劳。
常安觉得奇怪,谈笑间讲说自己从前不曾知晓还有这等习俗。五安笑话他读书读成了个呆子,醉心学术,不闻窗外。
这会子,身后又笼络了些人。
陆陆续续来的人里,不乏胸有点墨的,便自顾自吟诵些文赋,冯公听不太明白,便叫常安帮忙听听,附近几位羁旅客在念叨什么。
晁晨侧耳一听,顺口答道:“是石崇所作的《王明君辞》,还有的在谈及《西京杂记》中所载为画师所误的桥段。”
“诚然,方才确实听到‘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并’(注1)。”常安恍然。
五安转身向南,长叹一声:“世如朝华,人贱秋草,难忘汉关,可怜归去。”公羊月在旁打量,发现他用手巾子悄悄擦拭眼含的热泪,一时竟不知此人是在歌咏明妃,还是言下别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