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很快追了上来,两人穿行树林,几乎并驾齐驱,同时往山上去。“乔岷”占了一分先,率先改道,守住悬崖外口,公羊月止步,五丈外与他平视:“永别的意思是,这世间再无乔岷,对吗?那你是谁?真正的乔岷呢?他死了?”
“乔岷”定定看着他,就像晋阳书馆初次见,一脸冷峻。
公羊月轻声叹:“可惜。”
“乔岷”问:“可惜什么?”
“可惜一段锦绣良缘,更可惜,”公羊月垂下眼眸,不是伤神,但那神色说不出的晦涩难言,在不该停顿的地方,他默然一瞬,再开口时,原本想说的话如夜风散,只留下无情冷笑,“……乔岷若死,有人怕是要跟你不死不休。”
这个有人,无非就是张修翊。
“乔岷”摇头,向下看了一眼夜雾之中的洪流,如释重负:“无所谓。”而后他伸臂,向后倒下。
“有所谓!指引你来晋阳找我的人是谁?”
公羊月没料到他跳得如此干脆,以至于随时准备动手的他,竭力也没捞到一片衣角,而崖下,浿水(注)滔滔,声震不息。
半山崖上挂着一只大风筝,“乔岷”伸手摘取,抓注龙骨下的撑手杆,展翼滑行而出,飞过漫山遍野,连曾经高不可攀的王城,也不过踩在脚下。从毫不犹豫跃下的那一刻起,世间再也没有那个“乔岷”,那个活在背后的影子,而作为乔岭的他,没有一刻有如今这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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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岭。”
“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