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瞧着兰因和红翡逗留此间,也填了冷清的缺,但崔叹凤却说圣物有所眉目,又打发了人去支援,兜兜转转,只剩下他四人。
不过,代王那承诺已履,也该回归正途,去寻那折花居士,崔叹凤怀疑是颍川陈氏的陈韶,他们便往其在建康的家族别院递了帖子,门房的人往里通报,他们就安生候在门外,就那片刻的功夫,竟也能撞上从衙上回府的王谧。
士族聚居一处,向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今儿崔叹凤给人瞧病去了,剩一晁晨白衣装,王谧从牛车上下地,匆促中打了眼给认错人,一时尴尬,只能顺嘴问候一声:“晁先生发疹可有见好?”
“好些,但未好全。”
隔着幕离,晁晨颔首以应。
其实他脸早好了,晨起时公羊月去寻他,没打招呼撞门吓唬人时,将好碰上他着衣裳,那张清俊的脸干干净净,别说红疹,连半个印子都没留下。
当时公羊月另有话说,是以晁晨继续穿戴幕离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也是习惯成自然。但现下来看,他既谎称,显然有鬼,且越想越笃定,花朝节那日,他便已然痊愈,那泛红的肌肤只是醉酒,只是夜来昏惑,才未分辨。
他继续戴着是为了躲谁?躲王谧?若非必要,他确实很少搭话,亦或者是躲从前在建康的故人?一个人除非隐居深山,亲故皆亡殁,否则自幼冲至及冠,总数得出那么一二三五个见证者。
尽管晁晨隐藏得很好,但总有些细节能暴露出他对此地的熟稔,绝不是初来乍到。公羊月不瞎,一而再再而三,也该品出味儿来,但他不知缘由,又反过来不是滋味,指不定欠过什么债,于是口头上低声试探:“莫不是你也欠他钱?”
晁晨愣怔,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