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奴至此,乃是在洛阳接手消息,听闻拓跋珪秘密离军南下,打心眼里觉得这位少年帝王有胆识有魄力,这才来一瞧究竟。按理说救命之恩,当是绝佳的借口,叶子刀很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何单单只让自个留名。
“还不是时候,”江木奴负手,发出一声极为低沉的感叹,像把嗓子压低一个声调,有种说不出的稳重,叫听者不由自主信服,“小恩小惠、紧追蛮缠只会让其怀疑我们别有用心,要拉拢人,一定要学会找准时机,雪中送炭永远好过锦上添花。”
叶子刀维诺点头。
江木奴示意黑魁往前,直到林尽露出弥望的平原,抢回坐骑的君臣二人,正一路快马往远山奔走,而在天尽头的翠微山下,阵阵尘烟,铺天盖地而来——
“你看,接应的人不是来了。”
叶子刀心服口服:“您算得准。”
江木奴却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一代君王,若是连这点准备也没有,便不需你我千里至此。”
叶子刀不具指点江山的意气,对帝王才德兼备还是才德两失毫无兴趣,他更好奇截杀之人,于是返回陈尸之地,将刺客的面巾一一揭下,反复寻查蛛丝马迹。
这些人都生着中原面孔,和鲜卑、氐羌以及匈奴有明显差别,淮水以北还能租出这等势力的,早年除灭亡的刀谷外,就只剩坞堡势力,但自鳌头斩家堡主家的大小姐斩红缨公然拒亲抗秦后,陆续在秦晋交战中响应,得以回归南方朝廷。
那么,刺客来头只能是南方。
莫不是拓跋珪身份在建康暴露?
叶子刀满腹疑窦,将尸体外衫除去,自黑衣下扒扯出绣绘的风纹,不由失声惊呼,“风骑?是打台城来的?”
江木奴话音笃定:“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