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落笔时,看客不少,皆只当是个大言不惭的狂悖之徒,无人看得上其“拙作”,一度要拿去糊墙,亏得玉笙墨尽采买,给相了去,这才发现此人一赋深得己心,那续作正是她想说而未说之辞。
赋文下篇未落只字,不知其身份,玉笙惊羡,忙留书一封,恳请掌柜为自己留意此人。
而后,天作良缘之下,玉笙以玉参差之名,靠书斋牵线搭桥,同那位公子开始长达三年的笔墨往来。这三年以文会友,并无机心,言谈之间,玉笙数次心有萌动,但却按捺克己,只因字词间猜测对方乃世家公子,而贱躯不过奴籍。
她的人身契在玉家手里,玉家不放她,她自无处可去。
对陈韶来说,所谓知己,不过如此。
几次约见无果后,他亲自前来广陵小住,只为逢君。自琅琊王氏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名动天下后,时人多有仿写,是以那赋文落笔多遒美健秀,洒脱不羁,并非簪花小字,因而那时的他并不知道云参差乃为女子,还以为是哪位不出世的隐士。
玉笙收到来信,渴盼一见。
再三犹豫后,她冒险写了一首藏头藏尾的折花辞令,自述身份,若君还愿一见,则相约湖岸踏青,若不愿,则就此封笔。
然而,她再也没收到回信,连同书斋上下,也一夜之间搬迁。
等待她的是一场荒唐的代嫁。
……
“都是老大做的,我全知道,是他截取你的信。”二公子玉闲将身子往前送了送,唇齿几乎要贴在玉参差的耳朵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