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水泽丰茂, 来往之人多穿苎麻白衣,薄雾冥冥中于那飞絮杨花芦苇荡中遥观, 如行于仙宫景苑, 是个宜居之处, 双鲤琢磨先周转些钱财置办一处宅子,好生休养到明年, 若有一日能得偿所愿嫁入帝师阁, 房子空置出来还能招待亲朋故友, 或是留于老月, 往后喝酒逗趣还能常相见。
这日清晨,打发跑腿的人往客栈里敲门, 说是荆州江陵都没有合适的院落, 倒是云梦泽以西的却月城近郊,有座不错的宅子, 从前住的是位告老还乡的文官,寿终正寝后, 其子嗣在别处成家,于是合计把老宅发卖。
掮客嘴巴生花,夸一门书香,保准干净。
耳听为虚,任凭如何吹,双鲤一概不偏信,反正左右无事,择日不如撞日,要人领自己上门瞧看,打上船前把人盯死不许递消息,预备打个措手不及,免得两家串通一气。
船行至岸,眼看要落杆子停靠,忽遇水浪翻腾,波涛不平。双鲤被颠晃地胃中翻腾,忙扶着舱门,冲上船头观望。
人还未站稳,又是一急转。
“出了什么事?”双鲤水性一般,看离岸还有不少的距离,就怕触了暗礁,要来个船沉人溺。
艄公在川江上有二十多年掌篙的经验,尽管给白浪泼了个透心凉,说话仍中气十足,沉稳有力:“姑娘莫慌,我看这浪起无端,不像风吹,也不像上游发水,怕是那方沿岸芦苇沟里不平静。”
双鲤凝目细视,忽明白他言下之意。
看那震荡不平的水波,所谓不平静,大概是碰上江湖武斗,亦或者再倒霉些,赶巧撞见水匪劫掠,为了避开祸事,这才着急来了个大转弯。
船夫找了个隐蔽的滩涂点下客,看双鲤几人欲行方向,赶紧抻手拉住,好心告诫:“女娃子,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