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唱散乐百戏的班子是半月前来的, 东西市都有停留, 八卦镜既未落在倾波轩,那么偌大长安, 便不大好寻,只能让沈爰认认路, 瞎猫碰那死耗子。沈爰听话,果真选了一处往日没走过的,这一走,无巧不成书,将好走到闾里里头那间最大最气派的钱氏府邸。
钱府门前有人生事,公羊月定睛一看,可不是那日灞水边上死人堆里偷钱的男人。
附近有三两围观,正小声谈论,这人围追堵截,胡搅蛮缠已有好些日子,钱家没给乱棍打出,已是颇给面子。
晁晨拱手直言:“借问兄台,这人与钱家有何冲突?”
嘴快的急着接话:“倾波轩那场大火晓得不,听说他兄弟死在了里头,吵着要把人骨灰带回故乡,俺可跟你们说,白瞎的兄弟,那可是摇钱树,呵,这年头死了老娘胡诌个理由找来闹事的也不是没有过!”
行人已见惯不惯,看了两眼后,便悄然离去,只留下公羊月与晁晨,见那人扒着立柱絮叨不止——
“他真的是我朋友,他姓林,林家村出来的,叫林初桐。”
“他小时候摔断过腿,小腿骨有一条狰狞的疤。”
“他说了会在长安,发达后待我来投奔他。”
他是……
小立片刻,从那囫囵字眼里也能拼出整件事。
约莫是遭了刺杀,钱胤洲以“不动尊”的名义暗中于长安捉拿,为了掩人耳目又不放过任何线索,因而挖掘出的尸体虽抬去了义庄,但除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旁的并不给人认领。那林远志鬼就鬼在当日也在倾波轩帮工,出事后善后的吩咐下去,转手几个人后,为了省钱,便把他也抓去清理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