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也许不清楚,但他身在江左,再明白不过。
当年谢玄将军组建北府兵抗击秦国,此军战无不胜,淝水大败苻坚百万雄师,可谓晋国军魂所在,如今兵主亡故,干将接连陨落,当年参战的故人中,也就刘牢之还可坐镇,现今刘牢之一死,只怕离北府军分崩离析不远。
“晁晨。”
公羊月倾身,将尸首前坐着的人圈住,晁晨两手垂落,袖口中滚落一枚竹管,正是方才捡拾八卦镜时,沈爰交托在他手中的传信,信上还有曹始音的标记。
一只素白干净的手伸了过来,将那竹管捡来,紧握掌中,手的主人起身,抱持七弦琴,施施然朝下城楼的桓玄走去,拱手一礼:“桓将军,荆州一别,别来无恙。”
桓玄颔首回礼:“阁主还是这般光风霁月。”
师昂未与他套话寒暄,忽地倾身,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随后将那竹筒交付。
桓玄摘出纸条,匆匆扫过,气得将竹管捏得个稀巴烂,但气归气,却很是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师昂恭敬再拜,拔高音量:“桓将军出自名门之后,想必亦是受奸人蛊惑,幸得天眷顾,贼子已然伏法。”
“师阁主说得是。”桓玄顺台阶下,对一旁的随从使了个眼神,将地上的尸体清扫。
见此,师昂立即高呼“将军英明”。
被他吃得死死的,桓玄脸面绷不住,冷哼一声,领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