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没那么吃紧,而傅骁玉及冠又是大事儿。
吴茉香眉头一松,用手帕捂着嘴大笑,说道:“还真是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疯子。杀敌剿匪,外人口中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少将军,竟是这般痴人!”
一旁伺候的丫鬟替她满上了茶。
吴茉香心情颇好地看着地上的丫头,说:“你要什么赏?”
“奴、奴婢伺候吴小姐,自是吴小姐的人,什么赏都不要。”
吴茉香笑着晃晃腿,叫来大夫,替那丫头看看腿。
丫头送到了里屋去,大夫进去瞧了一阵,只听那丫头疼得直喊,不一会儿一盆血水端了出来,大夫捧着的白布上放着一枚带着血丝的铜钱。
“铜钱嵌进了骨头里,吴小姐,您那丫头以后走路怕是不太灵便了。”
吴茉香让那铜钱吓得起了一身冷汗,只觉脸上早已愈合的伤疤竟开始疼痒起来。她打发了大夫,由着人扶到座位上,把“文乐”两个字含在嘴里,愤恨地念叨了好几声,如同那些信教徒念咒一般。
消息是长了翅膀的,能够快过所有车马。
去往边关支援抗击匈奴的少将军回来了,班师回朝,可比镇国将军回来时热闹多了。
原因还是最近流传的八卦,说是少将军为了傅祭酒的及冠礼,去了不夜城偷偷与他相会。
老百姓可不管什么欺君之罪、述职拖延的罪,只觉得这少将军也不如传闻中那般无情,这不挺疼媳妇儿吗?!
大军驻扎在城外,只留镇国府自己的二百精兵回城。
嵌着四个荷叶包的马车在一众气势汹汹的兵马之中,显得格外刺眼。
城墙上,文帝站在最高处,看着远远溅起灰尘的兵马入城。
蒋玉悄不声地打量着文帝的表情,说道:“陛下,是否需要人去......”
文帝拧着眉没说话。
班师回朝的将领们,为首的将军竟是坐马车回城。
文乐从未骑过马出现,难道马车里真不是文乐所以不敢露面?传闻中说的是真的?
文帝后头的大臣都在小声讨论着,如今傅骁玉还远在金林没回来,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那马车停了下来,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削尖了脑袋,探头探脑的,像是要通过那马车帘子,瞧见里头的人是谁。
帘子被人掀开,里头出来的正是文乐贴身伴侍思竹。思竹下了马车,取了脚凳来,扶着里头那人出来。
白玉甲着身,手持银枪,镇国府的将徽绣满了整个衣摆。
单膝跪地,那人说道:“文乐,幸不辱命。”
两百人的镇国府精兵一并跪下,整整齐齐。
老百姓站在外围,能瞧见那些盔甲上洗不掉的血垢。
文帝站立原地许久,瞧着那些只看得见头顶的镇国府精兵,好一会儿才勾着唇笑,说道:“免礼。”
战事七日便会往金林送一次,文乐所述职的东西,无非是将那些文帝早已看过的信件再人为复述一次。
文帝端着酒杯,兴趣缺缺地听着文乐说,好不容易说完了,喉咙都快干了。
蒋玉察觉到文帝的眼色,立刻上前,亲自扶起了文乐,说道:“少将军请坐。”
白玉甲遮得十分严实,但也能瞧见那锁骨上方一点渗着血的鞭痕,尚未愈合。
蒋玉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对文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