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天冷的时候,什么花花草草都给凋谢了个干净。干枯的树枝直挺挺地往天空伸去,仿佛一个饿极了的乞丐在要吃食。
怕惹得皇上不喜,御花园中的干枯树木,都挂上了小灯笼和纸花,微弱的烛光中透露着一丝红,格外漂亮。
“少将军?”
文乐回过神来,带路的小太监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奴才是怕少将军出神,这御花园有些地方积水很深,一不注意靴子就给进了水,都说寒从脚起,哪怕这日头开始暖了,也得注意着呢。”
文乐应了一声,紧跟着那小太监往前走。
果不其然,就这一炷香的功夫,文乐的靴子就进了水。
他从那南岸回来,与傅骁玉在马车上换的衣服,火急火燎地就要进宫。靴子嫌麻烦就给忘了,那薄底的靴,进了水,刺骨的冷。
一路快走到前门了,文乐瞧见了傅骁玉。
傅骁玉也是刚刚述职出来,由着马骋将皇上的赏赐搬出去,自己与另一位相熟的臣子正聊着天。
他并不会武,这些日子随着文乐赶路回来,困倦至极,却还得装出一副精神模样来,以免被人瞧出问题。
正说着话呢,傅骁玉就见那臣子瞪大了眼望向自己旁边,他一扭头就被人猛地抱住。
文乐早已不是那个只到他肩头的小娃,去一趟边关就长了不少个子,现如今已和他差不多高了。
这一个扑过来,傅骁玉感觉像是被一只小老虎抱住一般,肉乎乎的,像是没骨头一样。
一旁的臣子看了看文乐,又看了看傅骁玉,脸部通红地告罪后,同手同脚地往外走去。
什么皇上赐婚,姻亲关系其实不好!
谁说的!
谁传的谣言!
都给我出来死一死!
宫门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集权大臣,也有小宫女小太监,这一来一往的,都往傅骁玉那儿瞧。
傅骁玉脸皮可是堪比城墙的,被人盯着一点也不会觉得害臊,反倒将人抱得更紧了,一脸“我现在好幸福谁搭话谁今晚就上我的暗杀名单”的表情。
等文乐情绪平稳下来,傅骁玉看着他眼睛微红,手指在眼下摸了摸,问:“怎的了?受委屈了?”
一枪一个小倭寇的文乐瘪了瘪嘴,说:“鞋底进水,特凉。”
傅骁玉学着他的语气说话:“嗯嗯,特凉,让你换厚实靴子的时候谁和我说麻烦啦?”
文乐不说话了,赌气似的,又把脑袋埋在他肩头,哼哼唧唧的。
傅骁玉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拍拍文乐的腰,说:“那乐乐现在打算怎么办呀?要夫人抱着上马车还是背着上马车呀?”
“哟,少将军这是咋的了?”
“受伤了?撑不住了?是不是陆洲那群不长眼的王八犊子嚯嚯咱们镇国府小苗苗了?”
“你们怎么回事,就不能是少将军给祭酒大人撒撒娇吗?”
“撒娇?少将军?放你娘的大臭屁!”
讨论声音刚过,他们就见到傅骁玉将文乐抱了起来,两人跟连体婴似的一步步走向宫门外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