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袋子里装着一窝兔子,大概四五只,白白嫩嫩的,通体雪白,一丝杂毛都无。
“在山腰上弄了陷阱,本来没打算抓着什么的。您瞧,抓了小一窝呢。”严舟笑得开心,一口大白牙咧着,让人看了心情都跟着好些。
周崇瞅了一眼兔子便移开眼神,面前这人倒是比那兔子更能吸引他。
“你若是喜欢,等回金林了,带你去傅祭酒的偏院瞧瞧。”
严舟瞪大眼,说:“祭酒大人也爱养这些?倒是看不出来。”
周崇失笑,说:“他哪儿是善心。文乐喜欢这些小活物,他明里暗里搜了不少玩意儿在偏院养着,朝中大臣都知道,要讨好那冷眉冷眼的傅祭酒,只需一只小鸡仔儿就成。”
严舟想了想,看着自己这一窝兔子,说:“那还是算了,为心爱之人养的,便也只有心爱之人欣喜才算得上好。”
“当真?”周崇抬头便喊人进来,吩咐道,“这一窝兔子拿去后院好好喂养,不可伤着一只。”
下人迟疑地看了眼那一窝兔子,还是乖乖地答应了,心想这贵人真是一天一个心思。
刚还问厨房有没有辣兔头吃,怎的就一个扭头的功夫,又让人养着兔子。
等人走了,周崇拉着严舟问:“你可欣喜?”
严舟也不知道自己这殿下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套数,愣是每回都让他受用至极。
“奴才、奴才去沐浴......出了一身的汗......”严舟推开周崇,同手同脚地跑了,隔着远远的都能瞧见他那通红的耳廓。
周崇含着笑,抠抠搜搜地把柜子里藏着的辣兔头拿出来啃。
宫里局势越发诡异,刚送走阿斯不久,傅骁玉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那有什么事儿忘了。
一下朝,外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马骋没拿伞,一路狂奔到傅骁玉面前,喊道:“主子!小姐要生了!”
傅骁玉的手一松,那伞柄便落在地上,说:“聂寻可回府了?”
马骋捡起伞来,为傅骁玉打着,两人快速地回到了轿子里。
“还没回府,奴才已经差人去金吾卫找了。老夫人让紫琳小姐带着几个老嬷嬷中午就去了聂府,说是帮衬帮衬。”
“中午?”傅骁玉算了算时辰,说,“已腹痛多时了?”
马骋讪讪地点头,说:“盒盒那儿得的消息,说是昨日便已开始痛了,小姐怕您担心,一直瞒着没让报上来。”
“胡闹!”
聂府吵闹得不行,到处都是人。大夫、稳婆,加起来得有十五人。也怪傅澈惹人疼,光是傅府就让人吃不消了,更何况还有那镇国府,是生怕傅澈在这府中出上半点差错。
傅澈阵痛得很快,大夫诊治说只是简单的腹痛,月子还没足,孩子不会这么快就往外跑。
盒盒不懂医术,大夫说了便是了,只是伺候傅澈更加认真。
只阵痛了一夜,傅澈便撑不住,让盒盒去喊那大夫再来诊治,这一治就是一早上。
女人生产都是鬼门关走一遭,有的人生孩子顺畅得很,有的却要疼上几个日夜,这都无法预测。
大夫只得配置些安胎药和补品,帮傅澈稳着肚子,也不能再做些别的什么。
盒盒没成过亲也没生过娃,她只知道自己小姐疼痛难忍,迫着那大夫住在院中,不许他离开片刻。
又是一夜阵痛,这次直接将聂府的人都折腾醒了。聂寻连日当值,还未回过家,傅澈房内就她一人。
盒盒难得焦急,小脸绷得很紧,眼看着大夫们进进出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着牙说:“不管如何,叫稳婆们都过来,小姐这儿不能有半点差错。”
下人们连忙去喊稳婆们过来,院子里挤挤嚷嚷站着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