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鑫正想禀报呢,说:“最近没见二皇子动静,祝青松整日在教场,他那伴读樊桦则日日陪伴在侧,偶尔寄出去的书信,也是去往徐州的。”
“徐州......”周璋挑眉,轻声笑道,“小九儿和二弟,真真是一家子的痴人。”
钟鑫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心里暗暗琢磨。
周家都是痴情人......
您呢?
您是不是呢?
窗户大开,屏风挡了一大半的风去。到了深秋,鸟儿也不怎么叫了,早早地南下过冬,金林比平日安静几分。往日的秋猎也因文帝身体不好而没有举办,只中秋时节开了个宴席。钟鑫记得文帝那深陷的脸颊,似瘦了好几斤去。
钟鑫正想着呢,周璋停下动作,朝着窗外看去,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移开。
顺着他的眼神往下,一个穿着墨蓝色圆领袍子的青年郎君,正抱着一摞书往外走去。
正是周璋十分看重的人,元晴。
元晴就职大理寺少卿,这大半年的功夫,除了办案就是办案,几乎没有别的事儿做。
或许是当初元兰的事儿闹得太大,给钟鑫留下了不少的印象。他瞧着元晴总归是不舒服的,觉得对方并无拿得出手的地方,连乖顺,都不如他姐姐那般,为何频频得了太子青眼呢?
“你知道他......”周璋眼瞧着元晴抱的书太多看不见路,让湿滑的地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话只是停顿了一下,立马就接了下去,甚至没让钟鑫察觉到那片刻的停顿,“他的身上,有一股兰花香气。”
钟鑫这哪儿知道去,他又不能跟这元晴接触交流,都不知道算结党营私还是给太子戴绿帽子。
“......可是香包的味道?”
周璋喃喃地摇头,道:“不是,是他身上的味道。”
皓腕、脖颈,总归是些暴露在官服外的地方,闻得到那让人舒服的兰花香气。
楼下的元晴挣扎着爬起来,看着衣摆处的脏污,皱着眉叹气,不一会儿又打起了精神,将那些书一摞摞摆好,奋力地抱了起来。
他这一路总算是走到了元府,元府重新修建了起来,在傅府的帮助之下。
大理寺的同僚总说好好的一个状元郎,怎的住的地方这么狭小。
元晴心想:如今元府就我一人,这二进二出的宅院,有何狭小的?
这般尴尬的话,元晴可不能说,倒是惹得同僚暗自懊悔不已,哪壶不开提哪壶。
进了宅院,伺候的小厮连忙上前接过书册。
元晴进了内院,在祠堂前头,上了一炷香。一个小小的屋子,上头摆放的牌位却满满当当的,看着格外 人。
蒲团摆放在正中间,元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小厮们各司其职,自家主子平时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大脾气,他们这些签了卖身契的人也不知道运气多好,听说在他们之前卖出去的那一批去了内宅里头,死了好几个。
正说着闲话呢,见到元晴从外头进来,小厮们不敢说话了,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不敢多说一句。
元晴直直地进了屋子里,将门锁上,不让任何人进出。
“你说咱们公子每日在屋里做些什么啊?也不让我们进去伺候。”
“这我哪儿知道,大户人家的公子,总归是有自己的怪癖的。”
屋内,元晴将柜子里藏好的熏炉拿出来。里头放着四五件贴身的衣物,底下还有一支香,已经烧断了,烟灰到处都是。
元晴打了个喷嚏,觉得手中有些湿滑,一瞧竟是血,他手抖了一瞬,强行按下心中的慌张,咽了口唾沫后,将那些衣物取出,又换了干净衣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