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昨夜后,这幅字就被慕襄带走,拿回了寝宫。

上面的字体很熟悉,襄国无人不知国师师禾写得一手好字,曾深受太祖雅帝赞誉。

慕襄沉默地摩挲着这八个大字,眼底似有波涛汹涌。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坐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他会是天下人的帝王,众臣的王,慕钰的王,可永远不是师禾的王。

师禾在襄国就如同雅帝一样的存在,受万人景仰。

无人知晓他的来处,只知襄国建立时国师便站在雅帝身侧,直到雅帝离世,慕淮河上位,他依旧如当年一般,是不朽的神话。

即便几十年过去,如今依旧有人每月初一来到国师府外朝拜,祈愿月余诸事顺利。

在百姓的眼中,国师已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才对,可只有皇室子弟清楚,师禾依旧年轻俊逸,几十年的岁月没能在他脸色留下丁点痕迹。

他是和丞相宋晋一个年代的人,可却活出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慕襄醒来时依旧昏昏沉沉,刚撑起身体准备下榻时,竟看到了一抹让他有些错愕的身影。

“……国师是有事?”

“无事。”师禾站在窗边,语气淡淡。

“是奴才自作主张将国师大人请了过来。”尚喜连忙跪下俯身,“殿下您发了热,口中一直呢喃着国师的名讳,奴才便……”

“……”

慕襄非但没有因为师禾的到来而喜悦,反而冷了脸。

他再抬眸时已经恢复平静:“还有四月便是我的生辰,届时会大赦天下,放他远离京城。”

“他”自然是指太子慕钰,慕襄清楚师禾不会无缘无故来此。

师禾淡漠的眼眸多了一丝波动,转瞬即逝:“殿下既然醒了,本座先行告退。”

“既然来了倒不用急着走。”慕襄揽了揽绸衫,以为此时已经入夜,“国师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师禾:“……”

尚喜在一旁弯腰提醒:“殿下,现下已是翌日……”

慕襄微愣,窗外的夜色确实不够浓稠,细看之下还掺杂着一些黎明的曙光。

他这一觉竟然睡了七八个时辰,且自身浑然不知。

师禾没回应慕襄的邀请,而是看了眼尚喜:“去端上来。”

尚喜:“奴才领命。”

慕襄晦暗不明地看着两人,虽然不知道师禾让尚喜把什么端上来,但他倒也没制止。

直到尚喜端上一碗闻着都苦到涩鼻的中药,慕襄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但眉梢却没忍住深深蹙起:“拿下去,我不喝。”

“这……”尚喜求助地看向师禾。

“发热就该喝药。”师禾拿调羹在药碗中搅和了下,苦味散去少许,再示意尚喜端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