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别说户部尚书几人,就连皇帝脸色都变了下。
怀淳更是眸子一沉,盯着柏砚,恨不能将这家伙揪过来揍一顿。
北狄求降送上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皇帝的私库,柏砚这家伙打什么主意不好,非要将那挑破说出来,还光明正大的想要“挪用”。
众人的反应柏砚早就料到了,但是他神色不变,“足寒伤心,民寒伤国,若是赈灾不及,有一日酿成苦果,那时就是有金山银山都无济于事。”
他将话摊开来说,没有避讳,更没有用什么婉转之语,“户部无粮不是不及时赈灾的理由,再者,人命关天,如若多拖上一时,便有更多的百姓深陷涝灾,诸位大人有难处都能理解,可是百姓的难处,希望我等也能理解一二。”
这话说出来其实有些假大空了,柏砚却自知无愧于心,他说完便迎上皇帝的目光,“陛下,臣无能,自请前去永州赈灾,望陛下允准。”
“嘶……”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御史大人可真是大胆,真当赈灾是什么肥差……先前四皇子外放,身边跟着无数可供差遣的人,饶是这样都险些将事情搞砸,但是他不过一个年轻官员,平日里纠察百官,明面上是个风光事儿,但实际上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
他这突然请差使,不说别人如何,单只是被他得罪的官员就先嗤笑起来。
没有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一个御史不好好待在郢都,非要谋算什么赈灾事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做好了不容易,可一旦做岔了,便是招揽罪过的倒霉事儿。
“柏大人,您即为御史,另有要事需忙,这赈灾的事儿还是交由别人去做为好……”
怀淳忍了半日还是没忍住,索性开了口,惹得皇帝都看了他一眼,而后语焉不详道,“行章,怀淳素来不掺手朝堂之事,今日难得开口,倒叫朕意外不少!”
看似随口一说,柏砚袖下的手微微蜷起,皇帝还是疑心了。
他与怀淳相交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二人始终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疏离,毕竟一个是权宦,另一个虽是不沾诸事的御史,但众人都不会忘了,柏砚与平津侯府有着抹不开的关系。
皇帝多疑,尽管这几年于政事没有那样上心,但焉知不是在麻痹旁人。
“结党营私”是帝王大忌,怀淳手掌“票拟”之权,一旦起了异心,无异于是皇帝身后架起一把大刀,一旦稍有风吹草动,皇帝绝对是秉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态度将人处理了。
即便是明面上风光无限的“大监”,但终究还是皇帝脚下的狗而已。
“怀淳公公所言有理,但这次,臣斗胆请命,望陛下允准,若是赈灾不力,如何惩罚都可。”
皇帝有些意外,原以为怀淳都提醒过了,柏砚会退缩,没想到反而不改初心,一心要去永州赈灾,这样一来,皇帝又不禁怀疑起那些传言来。
总有那好嚼舌根的来说,柏砚与怀淳公公相交甚密,二人存有异心,与那允太师有不少牵连,现下允太师虽随二皇子入国寺替皇后祈福,但关于他们的传言不曾消停过一日。
又说柏砚委身于怀淳,二人有那腌臜关系,所以怀淳才会处处维护,只等有一日扶持柏砚青云直上,入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