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砚说得极轻松,允栖音听着听着,忽然也觉得事情还不算太糟。
她抿了口茶,忍不住问,“宋榷真的会为了那个曾玄不惜触怒陛下吗?”
“他敢大闹允府,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不敢?”柏砚半假半真道,允栖音略想了想,“那你能保证我与宋榷的婚事废了吗?”
“不能。”
“那你如何叫我放心,一旦……”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成功的事情,尤其皇帝和你爹到底如何说了,我们并不清楚……”
“什么意思?”
“就是说,若是在这场赐婚中,你爹站在皇帝那边,那么你想毁了这桩婚事不免太难。”
“我爹他应当不会……”允栖音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允太师其人的确十分宠女儿,但是连允栖音自己都知道他爹对权势有多看重。
有些人汲汲营营是为富贵荣华,有些人是位光宗耀祖,有些人只为权倾天下……允太师擅权半生,如今对权势的掌握只会越来越看重。
允栖音沉默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会与我爹势同水火?”
“也不至于。”柏砚自如道,“允太师贪恋权力,但是无论如何你是他的亲女,我自忖他做不出与你多生隔阂的事情。”
这话虽是带着劝慰的意思,但是允栖音却微微蹙眉,“我爹是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你不必劝慰我。倒是……我要借着宋榷与曾玄的干系将这桩婚事给毁了,那么现在曾玄在哪儿?”
“曾玄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太师府,这也是宋榷为何大闹的缘由,而且不妨坦白一些,我们的确也是在找他,但是曾玄的踪迹……毫无线索。”
柏砚这么一说,允栖音也就明白了。
她看着柏砚,“想借我的手来救曾玄?”
“倒是聪明。”
允栖音扯唇,“若是与我无关,我懒得帮你,但是既然与我和宋榷的亲事息息相关,那么曾玄这人……我替你们寻便是。”
自那日柏砚将事□□先挑个不明白,允栖音的人便开始冒头了。
果然不出柏砚所料,允栖音的人的确很厉害,他们将郢都大大小小各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最后竟然还真的叫他们找到了一条线索。
腊八节来得很快,柏砚和萧九秦将曾玄找到才安置到别院里,宫里就来人了。
皇帝借口为二人操持,生生往柏府和侯府各自送进来十数人。
从太监嬷嬷到宫女,竟然还有小侍。
柏砚手指挑起其中一个小侍的下颌,凑近看了看,问,“多大了?”
“回大人的话,奴才十五岁。”
“十五啊,”柏砚啧啧道,“也难为陛下如此周到了。”
这话其实有些大不敬了,但是面前的小侍却不言不语,连神色都未变一下。
柏砚瞧着他顺眼,索性勾了勾手,“你留下和成阳一道随我去侯府,其余的……府里人少,看缺什么便去做什么罢。”
“是,大人!”一众人虽然心思各异,但还是安分退下。
有皇帝的人在身边,柏砚与萧九秦好歹收敛了一些。
但是就在柏砚觉得萧九秦不来了的时候,他卧房的窗户被轻轻敲了敲。
柏砚一脸淡定地打开窗户,放萧九秦进来。
萧侯爷翻墙翻惯了,现在动作麻利,成阳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