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空叠老僧

鬼胎十月 魔女雪儿 3470 字 2个月前

娃娃大概有四五十个,排成了四排。

原本从筷子城下面带回来的大概有百来个,不过应该是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听我姥爷说,之前还死了两个超度的高僧呢。

剩下这四五十个应该是最难搞的,才把我给叫上。

如果是普通人的眼睛去看,那可能就是一拍普通的造型各异的娃娃,就好像夜市的地摊一样的摆着。但是,按照我们这样懂得望气的阴阳先生来说,那是可以看到娃娃身上一团又一团的黑气。

三皈依,每念一遍,老和尚脸上的气色就难看一分。那很显然他就是在和这几只娃娃身上的戾气斗法,试图娃娃当中封印的小鬼超度了。

只是随着老和尚嘴里面老迈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嘴角居然涌出了一丝的血丝。清晨的风吹的他灰色的僧袍在晨光中飞舞着,那双乌眸慈祥中带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老和尚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小沙弥,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形皆是单薄瘦小。

一看就是平日里粗茶淡饭的真正的修行之人,这几个清瘦的小沙弥拿着手里面还拿着木鱼,十分有规律的敲击着。

木鱼声配合着晨钟,让人由心底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虔诚。

“过去吧,有冰蚕帮你,也许就能保住这个僧人的性命。他……他就要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我姥爷推了一把的我肩膀,让我朝那个老和尚的位置走近。

他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再前进,灼灼的目光看着我的侧脸。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很多。以我最近一段时间和我姥爷学的面相,虽然先学的相物,最后才学的一点相人的基本功。

但是,我还是从这老和尚脸上看到一丝死亡的气息。

倘若他真的死了,那真的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想想从一个人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他的吉凶祸福,就好像人的命运早就是命中注定好了一样。

那个苗寨的寨主和几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排娃娃的正对面,他们身份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看他们都是蹙紧了眉头在看老和尚超度,似乎都是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的人员。

毕竟这么大的案子,即便要掩藏,那也需要有人来处理。

寨主看到我过去,没有打招呼,主动上前无声的递给我一本线装本的古书。古书的纸张很柔软,摸在手里面有一种颗粒状的感觉,但是由于纸张做工十分精细,所以摸起来是那种细细的颗粒状,而并不粗糙。

书封上,以楷书遒劲有力的写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为《心经》,每个人都可以读,每个人都可以念。意在洗涤心灵,净化灵魂,但是我体内有冰蚕,本身就是凝神静气的表现,所以读出来的威力很强,可以帮助老和尚一起超度这些怨魂。

我听着老和尚嘴里面不断说着的三皈依,那字里行间好像都隐藏着佛法的力量。忽然之间,我就热泪盈眶,很想哭出来。

我的心灵好像是被冥冥之中一种古怪的力量感召,“砰”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的放在唇边,虔诚的叩拜了几下。

不过,虔诚跪下的绝非我一个人。

苗寨寨主、我姥爷,还有那几个陌生的男子,以及老和尚身边的小沙弥,都在这时候跪下了,满眼虔诚的看着晨光之下,那个被太阳的光芒所照射的老和尚。

仿佛这一个年纪老迈,皱纹深深的老和尚身上披满了佛光。

他们的嘴里,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也跟着老和尚字据清晰的念起来,“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那感觉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被感染的一心向佛。

三皈依当中的字虽然少,可是蕴含的佛法高深,有一种普度众生的力量。不过,我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念,因为我手里还有一本《心经》。

我从来没有读过任何一本的佛经,我还担心自己念得不顺,让人看了笑话。打开这一本用繁体字汉语写的《心经》,嘴里面却是自然而然的就跟着木鱼敲动的频率,慢慢的念出一段我自己都听不懂的梵文。

念诵梵文的时候,冰蚕在我体内产生的寒气,保持着我头脑的镇定与心灵上的冷静。

我的心神高度的集中在佛经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我完全可以感觉到那些娃娃身上的戾气在一点点的消散,《心经》对于超度这些厉鬼,那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梵文我不仅很少听,也很少见,要把咬字拗口的梵文读出来,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绝对是难如登天的。

周围不仅是我姥爷和苗寨寨主诧异的看着我,就连那个低头看着飘着黑气的娃娃的老和尚也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眼睛里面带着一丝的深意,但是没有说任何话。

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低头继续念诵三皈依。

在藏地,那是有喇嘛一夜之间得过天授,忽然就会大段大段的背诵经文和诗篇。

那些背诵出来的经文和诗篇,都是他们曾经没有接触过,或者还不会背的内容。只是在一夕之间就滚瓜烂熟,所以被人称为“天授”,意思就是上天传授的经文和佛法。

但我却明白,我会这些梵文绝非出自“天授”,而是来自于我腹中的冰蚕对佛经的虔诚和专注,没了冰蚕我就一无是处了。

它会梵文,可我肯定是一点都不会的。

一直跪倒了大中午,天上的日头有点晒了,我和老和尚的额头上都起了汗珠。地上摆着的娃娃其实已经超度了差不多了,只是老和尚没有起来,所以我也一直没好意思起身。而且念诵心经的过程很舒服,感觉我心底深处被我埋藏的仇恨,也被这股力量所改变。

我曾经一想起来,自己血管里和王明德流着同一种的血液,那就像割开自己的动脉,把所有的鲜血都放出来。

但是这种过激的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想法,居然被几句佛法给化解了。

这时候,他缓缓的站起来了,对旁边的小沙弥说道:“去,把这些娃娃都送去烧了吧,灰烬……灰烬就暂且放进佛塔里,受佛法度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