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婢呢?!”杜春杏突然毫无征兆的起身,狠声道。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异样,她此前为了在宋凌等小辈面前维持长辈体面,即便恨毒了杜老爷,也一口一个老爷的称呼着。
如今许是受激太过,再顾不上体面。直接唤老东西,贱婢。
罗锦年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这话不能接,二婶口中贱婢毫无疑问是杜老爷侍妾,二婶庶母,二婶能一口一个贱婢。他可不敢,那不止是对杜老爷侍妾的轻蔑,也冒犯了二婶。
被自家亲娘按着学了多年规矩,倒也没全学到狗肚子里去。
他装作没听见,继续歪在椅子上发呆。
罗锦年都懂的道理,宋凌自然也懂。
杜春杏发泄了一会儿,颓然坐在椅子上,自问自答道:“杜海把贱婢当心肝,怎会让她留在是非地,区区一个贱婢,倒是让杜海掏心掏肺!”
就在罗锦年把自己当聋子,宋凌自顾自想着自己的事时。
“夫人!”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在压抑的气氛下,前去搜查管事和杜老爷住处的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罗锦年狠狠松了口气。
第72章 百相(二十一)
“奴等在管事屋中衣箱暗层里发现了信件数十。”
“精铁弓弩一把,毒药三瓶。”
回话的人一侧身让出身后端着木托盘的仆妇,托盘中摆放着一叠厚厚信件,信件旁是造型粗犷的弓弩,青瓷白釉的小瓷瓶放在角落。
杜春杏接过仆妇递上的皮制手衣,先拿起一封信件翻阅,一目三行的看完,将书信扔在托盘上,冷笑道:“杜海倒是把自家洗脱得干净。”
“凌儿,锦年,你们来看看。”
宋凌应了声,也带上手衣拿起一封书信察看,连续看了四五封,眉头紧锁。
信件多是管事和一代号为寅的人一问一答,开始是简单的上京地形图,二人言辞也颇为隐晦。
谈及地点人名,多用代号指称,叫人看得一头雾水。
但按着书信日期,最后一封是一个月前。
上言,主家,毒物。
保妻儿一生无忧。
根据杜老爷之死,不难推断出一个事实,管事与外贼勾结,害了少庄主性命。最后眼见罗府查到头上来,怕事情败露毒杀了杜老爷后自尽而亡。
信上虽并未直接提及狄戎,但狄戎制式的弓弩,和狄戎独有的剧毒,都暗示了外贼的身份。
但此事若真是管事所为,那他为何会把可以致命书信的留存?
不该如此疏忽啊。
杜春杏显然也察觉到这一点,指着书信冷笑道:“凌儿觉得可信吗?”
不等宋凌回话,她抓起一把书信狠狠掷在地上,厉声道:“全是谎言!”
宋凌默默躬身将书信拾起。
杜春杏先是命人将小瓷瓶送回罗家交给白氏查验,又将弓弩仔细封存。
做好这一切吩咐道:“去找管事家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