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久沉默,宋凌听到阵呼啸的风,紧接着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双膝不受控制的往后移了三寸。他愣住了,这是田氏第一次对他动手。
他总看见罗锦年受棍棒教育,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他不知道先生动怒的点在哪里,气他私自行事?可先生并非专横之人,不讲师为天那一套,她总说男儿就该自有决断,自顶乾坤。
无论好事坏事,要敢去做,敢去为,只要能自己承受后果,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养在脂粉堆里,动静粉白不离手的“贵公子”。一句娘亲,一句爹,全无主见生生被养废了去。
他这次看似是来请罪,嘴上说着凌有罪,实际上很有两分夸耀心。如同在学堂里得了甲等的幼童,装得宠辱不惊,回家去却想要不动声色地让母亲父亲夸奖一番。
“说说,怎么弄到身份瞒过验身官的?”
田氏幽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宋凌重新跪端正,将自己如何查到大皇子是当年行刺之真凶,又如何与大皇子谈判大略说了一遍。
“宋凌,你觉得瞒天过海混入春闱之事如今有几人知晓?”田氏语气不起波澜,似乎丝毫也不意外当年刺杀宋凌之人是大皇子。
“应当只有三人,”宋凌原本笃定此事只有他,大皇子,还有先生知道,但先生一问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应当,”田氏玩味一笑,“站起来,”她退后两步重新坐会圈椅上,端起凉透了的安神茶,方才的失态仿佛从未有过。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保守估计有四人。你,我,宋承熙,昌同帝。”
宋凌愕然道:“这不可能!”如果昌同帝知晓他冒用身份参加春闱,为何隐而不发,这可是欺君之罪!宋凌又转念一想,如今朝堂之上傅丞相一系一家独大。而礼朝有连坐之法,只要罗府二子欺君罔上被揭开,整个罗府都逃不了罪责,傅丞相绝不会放过铲除罗府的机会。
难道昌同帝是怕连累了将军府,让相权进一步膨胀?
可又不对了,若真是如此,那昌同帝只需要当他不存在便是,为何要得罪丞相点他做状元?
宋凌正苦想着,只听一声。
“昌同帝是你生父。”
单个单个字的意思宋凌都懂,可连成一句话却不知晓是什么意思了?谁是谁的父亲?昌同帝是我的?可我不是罗家的私生子吗?寻常人家父主在外与没过法理的女人生的孩子,就叫私生子。是最卑贱,最肮脏,因为私生子破坏了人伦之理。哪怕是寒门之子从身份上也远远比公候家的私生子来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