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年听着身边将士气吞霄汉的吼声,忍不住想后退。他忽然懂了,宋凌说得对,他根本做不了千万人吾往矣之勇士,只能做勇士中逆流的庸才。
想逃,
每一寸发肤都在叫嚣着,快逃,快逃,会死。足尖方后撤一寸,他面前突然出现了老许那口黄牙,“怕了?”
骤然气血上涌,环顾身侧皆为手下败将,他们都没退,自己怎能胆怯?罗锦年很狠咬舌尖,咆哮出声,忽生悍勇,小旋风样冲了出去,空气里回荡着他的吼声。
“有何惧?”
战报纸片样的飞往上京。
“报!征北将军大破狄戎!已将狄戎逐出一线峡!我军损伤一万三千余人,敌军不可估算!目前两军在柳州界内野鸳坪对垒!”
“报,两军野鸳坪初次交战,我军损伤三万余,敌军不可估算!”
“报,将军再战野鸳坪,我军损伤五万余……”
前线战况焦灼,征北军虽成功将狄戎赶出一线峡,但此后的战事少有捷报,吃亏不小,上京城内也一片唱衰声。甚至有大臣提出让昌同帝迁都南下,在这节骨眼上枢密院又屡发贪墨军饷事件,昌同帝连发数道罪己诏。老天也厌弃了药石罔效的王朝,看也不看供奉登天台上的罪己诏,不屑得很,扭身崩了个响屁。
青天白日里一声惊雷成功让昌同帝自登天台跌落,自此缠绵病榻,国事暂由四位嗣子与丞相傅御商议决定。
苍州,戍边城,田国公府。
“爹!你就让我领兵去柳州罢!妹夫再如何英武领着那群酒囊饭袋能成什么事!爹!”田府大爷,田元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堂里来来回回的转。
田国公今岁已到古稀之年,仍然精神矍铄,他猛的睁开一对虎目,怒断案几,吼道:“老娘舅的!别给老子转了!先等元猛回来看看凶真动向,再做决定!那是老子女儿我恨不得心都掏给她,老子难道不疼!”
田元义被吓得直缩脖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念叨的田元猛连弹带射的撞门而入,可怜的门板好端端遭了无妄灾,与他的案几兄弟一道英年早逝。
“爹!大哥!凶真与周游打起来了!狗脑子打一地,肯定没空盯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