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玄甲,追忆道:“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田婉。
“铛!”玄甲发出脆响,田婉单手展开玄甲,秀臂大张,极快速的将玄甲穿戴齐整,神色肃然,推门往祠堂去。
甲重极,一步一印。
祠堂大门洞开,风压得灯烛忽明忽灭,老夫人面向灵位而跪,她虎口上挂了串念珠,双目轻阖,口中念念有词。
田婉入祠堂,一眼便看见了多出来的两块牌位,一曰青山,二曰锦年。她呼吸一窒,挺直脊背双膝跪地,叩首道:“母亲,儿媳来辞行。”
随着她一跪,地面隐隐颤抖。
老夫人久久不言,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拨动念珠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你与青山成婚多年,我从未给过你好脸色?”
听这一问田婉忽的想起两年当年结亲往事,起先二人婚事并不得家中同意,因田罗二家分镇二州,为表心诚,两家从未有过交集。
唯恐朝廷猜疑他们有不臣之心,但两家小辈却暗生情愫,田国公心疼女儿表面上将女儿逐出田家,田婉自此与苍州田氏再无牵扯,罗老将军也溺爱儿子,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他们成婚。
二人婚事操办简单,田婉独身一人带着满腔孤勇与爱意,跨山越海来到柳州。以山河为聘,日月为媒。
田婉猜测,婆母最初不喜她恐怕是因为她身份,后来因她张扬性子愈加不喜。即将远行,也没了顾忌,直言道:“因儿媳是国公之女,因儿媳并不驯良。”
“因我初见你便知道,你这样的女子,绝不该留在内宅。留不住的人,我为何要给好脸色?”老夫人起身,走到田婉身侧想将她扶起。
田婉忙制止:“母亲,这甲太重。”单手撑地起身,她没料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老夫人退后两步,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又上前温柔抚摸她的鬓发,指尖停在她眉骨上,这位丧夫丧子丧孙,一无所有的老妇人,一瞬间竟比雪上苍松更独绝。
“青山出征时,是你相送。锦年走时,是凌儿相送。如今便让我送一送罢。”
老夫人行军礼,道:“将军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