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婉!你果真包藏祸心,居然敢直称陛下名讳,你……”宦官将胯下尿意压住,料定田婉不敢动他,又叫嚷起来,声音尖利,吵得人心烦气躁。
“拖下去,”田婉说道。
亲卫应了声,捂着宦官嘴将人拖了下去。
这时方安静些。
前去小康县送信之人终于回来了,田婉抬手示意他跟上,绕道僻静处询问道:“你怕死吗?”
送信人神情一肃,指尖贴着大腿,昂首道:“回将军话,属下不怕死,只怕不能死得其所。”
田婉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即刻返程回京,”她顿了顿,迎着送信人眼神,一字一顿道:“但我不服,也不愿将破虏军交到酒囊饭袋手中,我要你暗中将军中粮草,兵甲,淄重,转移一部分到小康县。”
送信人先是愣了下,瞬息间变换脸色连连变化,最终咬牙道:“属下也不服,亦不愿,将军放心。”
田婉微微颔首,轻拍他肩头,转身远去。
送信人跟着转身,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背影,直到即将消失在天地尽头,他发了狠似的咬牙道:“将军你若不愿,没有任何人能逼你回去!”
田婉步伐一顿,良久叹息,抬手一挥,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她又何曾不知此回上京即将等待她的是什么,但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出征时她没想过活着回去,在战场上有限的做一只自由的鸟,精疲力竭了就长眠于埋葬了丈夫与儿子的土地,怎么也比关在大宅院里不见天日畅快些。
活着她走不出去,便奢求能以死换得自由,如今看来也是不能了。
留在柳州,拒不回京,在接到第一道召令时她就想过,破虏军虽损失惨重,但经历过血雨的士兵却比礼朝的窝囊废强上百倍。
礼朝经历一劫,国力大损,若她留在柳州,朝廷也绝不敢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