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是直到两人都离了延天宗后,应秋某日才若有所思地对子夜来说:“我知道了,我总觉得常少辛乍一看和师尊差不多,但又还是有着差距,所以才会这么看不惯他吧。”
听他如此一分析,当子夜来再度回想起来,也确实承认常少辛与薛明夜身上存在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不知道君如故是否也曾发现过。
正当子夜来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措不及防便听见一直没有开口的君如故出声道:“想必师兄也已看过成绩了,那个赌约,今天可以开始生效了吗?”
没想到他这么单刀直入,应秋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便道:“......师弟,何须那么着急,子夜来又不会跑了。”
常少辛闻言,目光在子夜来身上转了一圈,遂笑着问了一句:“师兄,你们打了什么赌?”
“和你有关系吗?”应秋毫不客气,转头又对上了君如故,“师弟,你不会当真想要让子夜来给你当牛做马吧?”
垂下眼,青年面上仍是淡淡的,“愿赌服输,师兄那日与我打赌时怎么就未曾想过,也许自己不一定会赢呢?”
应秋的表情一下子更加为难了:“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师兄......咱们口头上意思意思就算了,端茶倒水没问题,捏肩捶背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没必要?”
君如故沉静地看了他一眼,“三天前,师兄可不是这么答应的。”
到了这个时候,常少辛也差不多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也跟在后面帮腔:“是呀,既然是应师兄自己提出来的赌约,输了可不就得按照规矩办事么?”
实在不想看到应秋为自己发火,子夜来也厌烦了时时刻刻被迫笼罩在常少辛那酷似薛明夜却并非薛明夜的阴影里,遂直视着君如故对他冷声道:“我既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师弟,我会依约听你差遣一年,在此期间除了杀人放火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就这样吧。”
说完后,他便拉着忿忿不平的应秋离开了。
发现君如故的眼神出乎意料落在子夜来的背影上,常少辛颇觉好奇:“......如故,你在看什么?”
青年这才收回了视线,“没什么,你回去吧。”
见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去,常少辛愣了愣,很快也跟上了他:“如故,等等我...!”
都已经回房许久了,应秋仍觉憋屈:“那个常少辛,也不知道有他什么事,整天整夜跟在君如故身后像只苍蝇一样赶不走,也真是够闲的。”
想了想上辈子常少辛的一些行为,子夜来深有同感:“难道他的师尊就没觉得这样不妥吗?”
常少辛与他们仨不同,他并非薛明夜的徒弟,而是师从延天宗内的另一位上师。
按理来说,不同上师彼此之间都很忌讳自己的徒弟和别人走得太近,这样一旦出了什么事,便很容易说不清。
“你看他黏着君如故的那个样子,根本不正常么。”应秋斩钉截铁地说,“这里面有猫腻,虽说常少辛从小到大都跟在君如故身边,但也不至于一步不落......诶子夜来,你觉着他是个什么心态呢?”
他兴致勃勃,对方却并不买帐:“你要实在想知道的话干脆自己去问他好了。”
而在放榜过后,子夜来又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这才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君如故的“吩咐”。
被用来传音的是一只小巧的纸鹤,翅羽精美,脖颈纤细,孤高的模样倒与它的主人有几分相似。子夜来为这个也许无人注意到的发现笑了笑,随手将纸鹤塞进衣襟后,便独自去到了君如故的住所。
让他微讶的是常少辛也在,并且还正与君如故聚精会神地下棋。
见他果真听话地前来,常少辛遂弯起了笑眼:“子师兄,那就麻烦你为我们斟茶了。”
同样轻笑着微一颔首,子夜来见君如故只专注地盯着棋盘,便若无其事地拿过了杯盏和茶壶。
没过多久,他便感到了无聊,只因子夜来本身对棋道无甚兴趣,故而便觉旁观他人对弈实在没有意思。看着看着,他险些打起了瞌睡,还是君如故落子时传来的清脆声音令他骤然恢复了清醒。
没有望向他,青年依然低垂着眼,额间的那抹朱痕艳似血迹:“子夜来,如今还未到就寝时间。”
一旁的常少辛顿时就忍不住短促笑了一下。
手指在衣袖中攥紧了拳,过了半晌,子夜来才敛起神色如常回道:“只是略有些疲乏罢了,师弟不用管我。”
“既然答应了听从差遣,我想子师兄合该更加上心才是。”略一思忖后,常少辛道,“如故,下了这么久的棋,想必你也累了吧,不如现在让子师兄给你捏肩捶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