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岳珍心显然也不敢相信,“师兄...!不可啊!到时候若是师尊责怪与你那该怎么办?!”
可身前之人根本就不理会,反而还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刚才还在藏书阁里的时候,子夜来就与君如故计划好了,只要他们带着岳珍心闯出,大概率就能冲破竞锻台这一处禁锢。
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是因为沈移春的记忆而制造出来的话,那么此时两人经历的这段记忆应该属于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就是所谓最深层次的地方了。
只要离开这里,出口一定也不远。
想到这子夜来眸色一暗,剑势更是一刻不停,很快就打得那几个修为并不高的弟子节节败退。他没有解释,也一直没有松开过岳珍心,但少女似乎是被吓呆了,全程也没有任何反抗。
“沈移春...!我劝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你愿意束手就擒的话,还能继续留在竞锻台!”
说话的是领头的弟子,他虽已逐渐力不从心,但勉强还能抵挡住子夜来的攻击。
乍然听见这句话,子夜来的动作有一瞬滞涩。
只因很久很久以前,他已听过有人对自己这样说。
“子夜来,我劝你不要一意孤行,现在回头,你还有退路。”
那时候他刚刚堕为魔修,一心要离开延天宗,准备等自己修炼到足以和薛明夜对抗时再杀回来为至亲报仇,但没想到,第一个发现他这份心思的却是往常连正眼也不瞧他的师弟君如故。
亦是君如故第一个察觉到了他的叛逃。深夜的延天宗,白衣胜雪、容色殊艳的青年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就如同仙人下凡,他的眼眸也仿佛庙间神像般无悲无喜。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的一段距离,君如故也没有走过来,而是就这样注视着他,随后便冷冷吐出了那句话。
这幅画面哪怕隔了两辈子也如此清晰,几乎是一瞬间,子夜来心里便不由自主地翻涌起了怨恨,他虽然能隐约察觉到体内灵力的波动也在产生变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了。
模糊的视线里,眼前那名竞锻台弟子的面容已在一点点扭曲幻化成了君如故的模样。
“......师兄!”
最终还是岳珍心的惊呼唤醒了他的神智。
明白自己险些因为幻阵里的一句话心生魔障,子夜来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早已是一身冷汗,他赶紧定了定神,握紧剑柄,毫不犹豫就将那个还在顽强抵抗的弟子击晕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那些弟子们躺了遍地,岳珍心恍惚了半晌,忽然紧张地松开了手里攥着的袖子,“......师兄,你快走,这件事我会承担责任的,否则如果师尊来了你就解释不清了。”
子夜来嘲讽地看着她,“你想怎么承担责任?这里所有弟子都看到是我弄伤他们的。”
岳珍心无言地张了张嘴,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此事毕竟是因我而起,若非因为我,师兄你也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了......”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子夜来道:“师妹,多说无益,你要随我一起走吗?”
走......?少女怔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仍有些震惊:“师兄,你想去哪里?你......你是想叛逃竞锻台吗?!”
无所谓地笑了笑,子夜来也不再等待她回答,而是即刻便转身就走。
此时君如故也已自藏书阁中出来了,不过为了暂时不让岳珍心察觉,他依然在自己身上施加了能够藏身的结界。
“师妹,我要离开了,好好保重。”
发现子夜来当真铁了心要走,岳珍心反而犹豫了,“师兄......”
仿佛是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子夜来将手伸了过去。
眼看不远之外已隐隐有身影朝这边追赶而来,两人随即往竞锻台大门而去,有了夜色这层保护,出逃也变得顺利了不少。
与岳珍心一同离开竞锻台这片地界的那一刻,子夜来和君如故都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像是终于从一片凝固的水里脱身、呼吸到新鲜空气一般。
就算已经离开很远了,岳珍心依然不住地回头望向竞锻台的方向,“师兄,我们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阿雪......要不要告诉阿雪我们走了的事?万一师尊责罚他的话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