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秋濯雪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之前我传去的书信,步老庄主可曾告诉过你了?”
宋叔棠显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当时宋叔棠与赤红锦算是留得最久的两人,因此第一时间知道了血劫剑很可能就是当年丢失的百炼铁铸造而成的事。
“此事步老庄主已经告诉过我了,只是未曾见到真品,我不敢轻信。”
他犹豫片刻,似是有些抱歉地看了看秋濯雪道:“恩公,非是我怀疑你的眼力,不过此事毕竟……”
血劫剑也许的确是百炼铁所铸,也许真的与当年那女子有关,可是它自从在秋濯雪手中丢失之后,销声匿迹至今,甚至江湖上都有人怀疑秋濯雪是否私吞了血劫剑,伪造了这番谎言。
宋叔棠当然相信秋濯雪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他手上同样没有任何线索能够追查到血劫剑的下落。
即便再退一万步来讲,假如百炼铁当真被熔铸,被锻造为血劫剑,那追查也已无用。
毕竟按照信中描述,血劫剑显然是掺入了其他矿物铸成,即便丢进火中熔析,也不会再是纯粹的百炼铁了。
七星阁多年追踪,是想追回百炼铁,而不是想得到一个结果,与其相信百炼铁已不复存在,他宁愿相信只是秋濯雪的判断出错了。
而且人的精力有限,眼下血劫剑无影无踪,宋叔棠只想把心思放在接下来花主召开的英雄榜上。
这番心思,秋濯雪能够理解:“是该谨慎小心,只是这总归是条线索,因此……”
宋叔棠忽然目光一凛,眨也不眨地盯着秋濯雪,轻轻叹息道:“我明白了,恩公上门来,是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
那个本该成为他的二嫂,却最后成为他杀兄仇人的女人。
“不错。”秋濯雪点了点头,他犹豫片刻,想到了宋叔棠的心情,又委婉道,“也许是我看走了眼,我来问问,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宋叔棠沉默片刻,忍不住苦笑起来,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当然明白这句话这是安慰之语。
他并没有恼怒,也并没有选择掩耳盗铃,而是细细思索了一番后道:“倘若有线索,七星阁早已出动了。二哥被她骗得团团转,之后我们仔细一搜索,她竟然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如今只除了二哥为她亲手所画的一副画像,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
“画像也不失为一条线索。”秋濯雪道。
澹台虽给墨戎惹来了麻烦,但考虑昔日墨莲之情,墨戎也不至于把澹台彻底交出,显然打算两不相帮,加上青槲一死,圣教内务要紧,除了藜芦,秋濯雪无法再得到有关澹台的信息。
藜芦已说了他愿意说的,眼下秋濯雪也只能寄希望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也许是秋濯雪的无所不能带给了宋叔棠一点信心,也许是对二哥之死的执念仍然鞭挞着宋叔棠……
宋叔棠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那我去差人去取,倘若百炼铁当真被……当真被制成了血劫剑……”
这句话由宋叔棠说来,格外艰难,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鲜血来。
百炼铁当然会有消失的那一日,可是它的存在能让七星阁的辉煌延续得更久,能让七星阁享有更高的地位,也能有足够的时间突破。
它即便失踪,仍然保留着一丝希望,可是一旦被证实制成了血劫剑……所有的可能都在顷刻间破灭了。
他缓缓道:“起码,七星阁还能阻止它为祸人间。”
直到此刻,越迷津才真正对宋叔棠起了一丝欣赏之意,这双臂膀虽然还很稚嫩瘦削,但已足够承担起这七座楼阁的重量。
卡拉亚都严肃起脸色来,认真地看着这个脸皮还稚嫩的少年,他之前尊重这个少年是因为宋叔棠是七星阁的少主,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宋叔棠会成为七星阁的继承人。
这让秋濯雪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秋濯雪知道对宋叔棠最为惨烈的打击还不在此刻,倘若猜测真的被证明,那么这个少年要面临的真相恐怕更为可怖。
他的心中已升起了一丝不忍。
画像被送来得很快,虽已过去多年,但仍然保存完好。
宋叔棠亲自展开了画像,供以秋濯雪等人观瞧,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与痛苦,缓缓道:“此女就是当年盗窃百炼铁之人。”
只见画像上的女子生得端庄秀丽,约素腰肢,倚偎屏帏,手中握着一把小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