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迷津面不改色:“我们刚刚提过唐轩了,你没有生气。”
“这……的确如此。”秋濯雪像是才回过神来,他怔了怔后才笑起来,“越兄真是观察入微,倒是秋某将你小瞧了。”
越迷津否决了:“不是。”
“哦?”
越迷津的目光总是很清澈,可有时候又有一种逼人的锐利感,叫人下意识想要闪躲:“我一直以来都在你身边,就是因为我想看着你。”
秋濯雪一愣。
“我并不是观察入微。”越迷津又很快转过头去,淡淡地笑了笑,“天底下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这样去看第二个人。”
这句情话,在他口中说来犹如天经地义,连半点羞涩也没有。
秋濯雪再是伶牙俐齿,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静静地找了个亭子坐下,享受秋日的荫凉。
“来,坐到我身边来。”秋濯雪微微一笑,“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么?”
越迷津坐了过去。
两人静坐了好一会儿,秋濯雪都没有开口,越迷津也没有催促,他想秋濯雪应该是有些难过的,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这次秋濯雪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道:“越兄,如果让你来评价,你觉得玉邪郎的所作所为算是什么?不必顾虑我的看法,直言就是了。”
越迷津果然没有顾虑他,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恶行。”
秋濯雪立刻转过头来,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看不出是想生气还是想微笑,平静的面容犹如冰封一般,看不出半点变化:“你知道素心师太如何认为吗?”
越迷津想了想,没想出来:“你来告诉我?”
“魔考。”
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说明许多了,越迷津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懂了:“素心认为是她自己没有通过考验?”
秋濯雪嗯了一声。
三十年前的素心没有通过考验,三十年后的素心则用死亡来结束这场考验,因此她才会死得那么祥和,那么平静,像是迎接注定的命运一般。
“三十年前,玉邪郎只给了他们有限的选择,却没有告诉他们要付出的代价。”秋濯雪淡淡道,“做出决定的弟子们虽有自己的私心,但他们本不必用到这私心的。”
他说起玉邪郎的时候,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愤怒,也不是无可奈何。
“三十年之后,却有人让素心师太再一次做出决定。”
秋濯雪的声音很平静,这平静的声音里,却透着无穷的悲哀与愤怒,他甚至紧紧抓住了越迷津的手。
只有从手上传来的疼痛感,才叫越迷津感觉到他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激动。
秋濯雪低声道:“她本是可以不必死的,如果我待得更久一些,也许她……”
这魔考本是三十年前的玉邪郎带给素心师太的,三十年后,她因这魔考而死,越迷津终于明白秋濯雪为何如此愤怒,又如此难过了。
这沉寂了三十年的谜团,本该在三十年前就落定尘埃的过往,却在如今被人重新提起,重新作为凶器,杀死了素心师太。
越迷津淡淡道:“那你就真的很可疑了。”
秋濯雪神色茫然:“什……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他要杀谁?”越迷津道,“你要是提前知道,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才是真的可疑。”
秋濯雪怔了一怔才明白过来:“你也会说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