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更猖狂(16)

又是贵族,又是宗教。

也难怪会在这个时候迎来咒术盛世了,负面情绪这么丰盛的地方咒灵看了绝对欣喜若狂。

咒术师突然提起:“说起来,我追杀的三个叛逃一级里有个贺茂旁支你知道吗。”

“加茂家的嫡子吧……认识,在我身边待过,和保宪玩得来。”贺茂忠行握紧手中折扇,“不仅如此,你曾经破格提拔的一个二级咒术师也参与了叛逃。”

“然后呢?”

“死了。”

“那挺可惜的。”长泽时礼两手又一次背在身后,惋惜道:“那本来应该是个二十岁之前就能成为一级术师的孩子。”

贺茂忠行也叹:“是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回到了阴阳寮所属的地方,最近基本上除了阴阳生之外闲置的在职人员都出动了,寮内格外安静。

“今天晚上天元会在场吗?”

红发咒术师突然问道。

贺茂忠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会,所有钦点护京术师都在场……”

说着好像意识到了言下之意,“你要做什么?”

长泽时礼却不正面回答,先他一步跨过门槛走近阴阳寮,丢下一句“认识一下”就转弯去了学堂接‘补课班’的小崽子。

贺茂忠行赶两步上去,雷厉风行的咒术师早就不见了身影。

应该不会有问题。

贺茂忠行自我安慰,从来只在陛下面前菅原道真不会那么嚣张,这次当着陛下的面,那家伙应该不会动手。

鸟鸣啁啾,学堂书声琅琅——并没有。

午后是太阳正好的时候,简单的午休时间,长泽时礼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个背对着门,趴在矮桌上睡着了的樱发男孩。

晴明不在,可能是有事去了。

这边环境安静,正秋的天气,活动起来热,但安静下来就会觉得冷了点。

咒术师轻手轻脚地将外衣脱下来搭宿傩肩上,一举一动皆轻巧得只能听见丝绸布料的摩擦声。

平常相当警惕的小崽子似乎很困,没有被惊醒。

长泽时礼绕到矮桌对面坐下,一手撑着脑袋,准备对软乎乎的幼崽实施捏脸行为。

小孩子被养圆润了的脸蛋压着手臂,终于有了点该有的婴儿肥,樱色发丝柔软温顺地垂在两侧,两眼闭合掉平常的尖锐和不驯,变得和一般人家会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略微可爱了一点。

长泽时礼打算戳戳宿傩脸蛋的手指一转,拿走宿傩面前的笔记。

纸张翻页轻轻。

宿傩不识字,启蒙是偶尔晚上没事长泽时礼逐字逐句教着学的,现在已经能慢慢地开始写字了。

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走廊上传来动静,小阴阳师的气息出现在门口附近的那一瞬间,刚刚还趴在桌上睡着的宿傩立刻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看见的却是和气息不符的另一个人。

咒术师束成高马尾的红发倾泻而下,就坐在对面,从来都是轻浮难测的金眸此时却柔和地注视着他。

刚睡醒的宿傩没反应过来,赤瞳懵懵懂懂地氤氲着不清醒的水雾,脸上是枕着手臂睡觉的红印子,烙在婴儿肥的脸蛋上,甚至还有一缕樱色的发丝挂在嘴角。

一股子幼稚又纯真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宿傩的性格反差力度爆表。

“噗哈哈哈哈哈哈!”长泽时礼瞬间笑出声,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

几天下来宿傩多少已经认识到老师的垃圾性格了,可还是恼羞成怒地要去抓长泽时礼散落下来的红色发丝。

小小术师的思绪还没转过来,体内运转到一半的咒力自己却平息下来了,没有对眼前的人有防备。

即使是恼羞成怒也只是上手去抓。

刚刚一坐直,肩上没搭牢的外衣就滑落下来,褶皱叠在榻榻米上,围在宿傩身边,秋风从门口吹进来,刚刚睡醒,热乎的小崽子顿时感觉到一阵凉意。

宿傩这才发现自己披着长泽时礼的官服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