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夏晓曼垂眼说,“难受。”
夏明月:“因为感冒难受,还是别的?”
她不吭声。
夏明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说:“奶奶昨天晚上给我打来电话,说二叔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难受?”
她是晚上八点接到的老人家的电话。
唠过家常,老太太随口提了这么一茬,那时夏明月忙,却也放在了心上。
夏晓曼低头不语,更笃定了她的猜测。
“村里的人都没上过几年学,他们从小到大经受过得教育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因为他们的爷爷辈奶奶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他们包括孩子也要这样过。”夏明月强行把面递到她手上,“可是晓曼,你是读过书的,你受过的教育不同,未来和他们走的路也不会相同,何必因为观念不合就与自己置气。”
面快凉了。
夏晓曼双手捧着,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压抑整宿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落进了面碗里。
“你堂舅那边的相亲我会想办法帮你推脱掉,你现在住在我这里,你父母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实在委屈你就和我说,不用憋着。”
夏明月也是从她这个时候过来的。
她自幼父母双亡,从小都是由奶奶抚养着长大。村里人一辈子都限制在了那片深山,抱残守缺,固执己见,只因为她是个女孩,就认为是她克死了双亲连带着奶奶一起,从小到大没少遭受白眼。
那时候夏明月就下定决心,早晚有一天要走出大山,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她不依靠任何人,过得却比任何人都要好。
“别哭了,没什么好哭的。”夏明月给她擦干眼泪,“快吃吧,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夏晓曼抽抽鼻子,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着面条。
温热的面条下肚,让身体跟着暖和多少。
她撩起眼皮看向坐在床边的夏明月。
晨光温煦,柔和了她眉眼间那抹傲色,平易近人,与幼年常和她追逐玩闹的那个表姐没什么两样。
吃完饭,夏晓曼又躺回到床上。
“你好好休息,难受就和我说,别硬扛着。”夏明月收起碗筷走出房间,没再继续打扰她。
夏晓曼怎么也睡不着了。
心里焦灼不安,翻来覆去的都躺不安稳,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那封发出去的邮件。
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后悔。
她咬紧下唇,强撑着身体爬到电脑前,把那份发出去的邮件撤回,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却是——
[邮件已读,撤回失败。]
夏晓曼瞳孔紧缩,不死心地狂按着回车。
[邮件已读,撤回失败。]
[邮件已读,撤回失败。]
怎么会……
喉咙如同被一只滚烫的铁夹桎梏住,发烫,发疼。
泪水又一次模糊双眼,夏晓曼手指紧缩,狠狠地敲向键盘,依旧显示着——
[邮件已读,撤回失败。]
夏晓曼浑身僵硬,整个世界陷入到一片死寂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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