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玉用砂锅熬了一些白米粥,熬到白米粥咕噜咕噜冒泡时,便拿了三个鸡蛋,和洗干净并切成段的韭菜一起放进锅里炒。
油是王婶子在他搬家时送的猪油,只有很小一碗,他不舍得吃,一直放在柜子里,这次倒是舍得下狠手了,一挖就是一大勺。
柳玉担心宋殊禹不够吃,还揉好面粉蒸了几个白花花的馒头。
馒头个头不大,可看着又白又软,拿开锅盖时,热腾腾的气儿从馒头底下飘出,一股属于馒头的香味直往柳玉鼻子钻。
柳玉用筷子戳了戳馒头,见馒头蒸得差不多了,自个儿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前前后后忙碌了小半个时辰。
快到晌午时,柳玉才端着盘子往卧房里走。
他有些惧怕男人,因此将脚步放得极轻,可还是惊动了靠坐在床头闭眼休息的男人。
宋殊禹一睁眼,就看见柳玉跟受惊的猫儿似的抖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对他的畏惧,柳玉的身体绷得笔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时不时从他身上扫过。
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宋殊禹慢慢坐直身体,眼神平淡地注视着柳玉。
沉默半天,柳玉声如蚊呐地挤出了一句话:“该吃饭了。”
宋殊禹点头:“好。”
于是柳玉用脚勾来放在床头的凳子,把手里的盘子放到凳子上,又将凳子往宋殊禹面前轻轻推了下。
宋殊禹垂眸看了眼盘子里的食物。
一碗白米粥,一盘鸡蛋炒韭菜,一盘堆起来的馒头以及一碟沾满油光的萝卜咸菜。
都还冒着腾腾热气,看着让人很有胃口。
对于这个清贫的家而言,这顿饭菜算是相当丰盛了。
柳玉把筷子递给宋殊禹,小声问道:“你自己可以吃吗?”
“可以。”宋殊禹接过筷子,看了眼柳玉垂到身侧那双空荡荡的手,“你呢?”
“啊?”柳玉下意识将手往身后一收,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的筷子呢?”
“哦。”柳玉垂眼避开宋殊禹的视线,他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颇为别扭地开口,“我刚刚吃过了。”
宋殊禹眉心微皱:“什么时候?”
“就刚刚做饭的时候。”柳玉不愿多说这个话题,后退一步,语速飞快地说,“我先去忙了,你吃完喊我一声,我就在外面,能听见你的声音。”
说完,柳玉不等宋殊禹出声,转身跑了。
他没跑多远,而是坐到了堂屋的桌前,桌上放有一盘蒸饼,同样冒着热气,可和他方才端进卧房里的食物远远没有可比性。
他拿起一个蒸饼吹了吹热气,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入口便是一股蕨菜味。
蒸饼里蕨菜放得多,面粉放得少,几乎尝不到面粉的味道。
村里有人喜欢吃蕨菜,认为蕨菜长得满山都是,味道也没有其他野菜那么苦,而柳玉从小到大吃多了蕨菜,越来越不喜欢这股味道。
蒸饼放了一两天,再蒸就软了,多少影响了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