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子的表情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她拉过柳玉的手臂,把柳玉拉到远离屋子的篱笆另一边,才松开手,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把那个人带回来了?”
柳玉立即听懂了张婶子说的那个人是哪个人,他突然有些心虚,但他也不想骗张婶子,便点了点头:“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就把他找回来了,等他养好伤或是恢复记忆了再走也行。”
“哎呀,你这孩子——”张婶子气得拍了一下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个人要走就让他走啊,他自己要走,又不是我们赶他走,以后他出了什么事,和我们玉潭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把他带回来干嘛呢?”
“他还受着伤呢……”面对张婶子强势的态度,柳玉的语气越来越弱,“到底是我把他从河边捡回来的,我得对他负责……”
张婶子被柳玉这番话气得两眼一瞪:“你还要对他负责?他是姑娘吗?他怀了你的孩子吗?居然要你对他负责!”
柳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婶子正在气头上,逮着柳玉就不管不顾地教育起来,等她教育完了,一瞧柳玉皱着小脸的可怜样,又开始心软,责怪自己方才说得太过。
“小玉啊,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担心你啊。”张婶子说,“你看看你家里什么情况,要是你捡了一个姑娘回来,我还会说什么吗?你捡了一个连活儿都干不了的男人回来,这不是当活菩萨嘛!”
柳玉小声说:“张婶子,你别这样说人家,他还是很厉害的。”
张婶子反口就问:“他哪里厉害了?”
“他比我们村里的郎中还要见多识广,好多郎中不认识的药草,他都认识,还教我如何处理那些药草。”
张婶子问:“他能下地干活吗?”
“……”柳玉沉默片刻,又说,“昨晚我姑姑来我家闹事,也是他替我摆平的。”
张婶子依然是那句话:“他能下地干活吗?”
“……”柳玉索性不说话了。
“唉,算了算了。”张婶子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再把人赶出去就太缺德了,这事儿还是你王婶子跟我说的,早在村里传遍了,好像是昨晚蒋若兰起夜的时候瞧见你俩进村,今儿大清早就在到处嘴碎了。”
说起蒋若兰,张婶子直呼晦气,偏头朝地上唾了一口。
最后,她叮嘱柳玉:“那些人指不定要拿这件事嚼你舌根,这段时间你尽量避着那些人,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柳玉乖巧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张婶子。”
“嗐,跟我客气这个干什么?”尽管张婶子很气柳玉自作主张地把那个人带回家,却也没舍得气太久,她和王婶子不就是看中这孩子善良又心软,才把这孩子当成半个亲生孩子来疼吗?
说完,张婶子从手臂间挎着的竹篓里摸出两张用布包着的饼子。
她极其熟练地把饼子往柳玉手里一塞。
柳玉只觉手上一沉,低头看去,顿时有一阵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肉饼子,甭跟婶子客气。”张婶子挤眉弄眼地说,“你吃一张半,那个人吃半张,合理分配,你别让他多吃啊。”
张婶子没给柳玉推拒的机会,挎着竹篓转身走了。
柳玉拿着肉饼回到家里,去卧房看了一眼。
宋殊禹还没醒来。
这会儿接近晌午,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柳玉打算下午再去河边把这几天堆积的衣服洗了,左右没事,他想起了宋殊禹之前说的那些话,便将之前整理好了的药草拿出来。
一部分药草要卖给村里的郎中,剩下的药草则是那天宋殊禹帮忙挑选出来的药草。
柳玉按照宋殊禹所说把药草清洗干净后放到太阳底下晒。
挑选出来的药草不少,晾晒时直接占了半个院子。
为了不让散养在院子里的两只母鸡踩到药草,柳玉把两只母鸡都赶到了笼子里。
两只母鸡被困在各自的笼子里,小脑袋一转一转地盯着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