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禹站着没动,目光依然停在柳玉脸上。
就在柳玉一脸疑惑的时候,宋殊禹抬手伸了过来。
柳玉怔怔望着宋殊禹那只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的手,那只手比他的手大多了,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手背上有青筋凸起,指腹上覆了一层十分明显的薄茧。
很好看的手。
可这是要摸他的脸?
柳玉僵在原地,十指紧紧抠着盆子的边缘,好像有一只蝴蝶飞进了他的脑海里,扑腾着翅膀,搅得他的思绪逐渐混乱。
他以为宋殊禹真的要摸他的脸,一时间整张脸都红透了,身体绷直,两只脚无意识地靠拢。
“甄、甄大哥……”
然而那只手在距离他的脸颊只有咫尺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随即接着往上抬去。
不一会儿,头发上传来轻微的触碰感。
柳玉乌黑的眼仁儿跟随宋殊禹的手移动,等宋殊禹把手放下,他也看清楚了宋殊禹手指捏着的东西。
是一片黄了一半的树叶。
“落在你的头发上了。”宋殊禹把树叶扔到地上,说,“好了,没有了。”
柳玉看了眼那片树叶,脸上的红还未散去,许久,他又呆呆地哦了一声。
柳玉有什么心事全部写在脸上,宋殊禹不可能看不出来,他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玉摇了摇头,可下一刻,他还是讪讪地开了口,“我、我还以为甄大哥你要摸我的脸呢。”
宋殊禹似乎没想到柳玉还有这种想法,愣了一瞬,轻声笑了出来。
听见笑声的柳玉更尴尬了,尽管他没有上过学堂,却也知道自己这样是在自作多情,也不知甄大哥会如何看他。
“我们快进去吧。”柳玉说完,正要往屋里走,冷不丁感觉脑袋上一沉。
原来是宋殊禹把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宋殊禹摸了摸他的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倒真这么想过。”
“啊?”
“进去了。”宋殊禹拿开手,转身走进屋子。
……
宋殊禹穿着周正送的夏装,在这入了秋的季节里不可谓不奇怪,走在路上,不可避免地受到许多村民的关注。
好在宋殊禹本人并不在乎,从容不迫地跟在柳玉身旁。
柳玉背着一个大竹筐,带着宋殊禹在村口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就看见一辆马车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村里没有马匹,更没有人有钱乘坐马车,连周正去县上都坐的三文钱一个人的牛车或者驴车,有时县上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官老爷下乡巡查办事儿,才能看见一两辆马车从村里走过。
张婶子特意叮嘱过柳玉遇到马车能避则避,要是不小心冲撞了马车里的官老爷,可能连自个儿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柳玉时刻记着张婶子的话,同时还不忘拉一下宋殊禹的衣服:“甄大哥,我们站过来一些。”
宋殊禹跟着柳玉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人一直退到道路的最边上才停下。